“我都快忘了有这回事。”杜蕊挠了挠后脑勺,“没事,我早就原谅你了。”
还没等郁仪松一口气,她接着说:“我懂,你嫉妒我能和望舒贴贴,所以才口不择言了,对吧?”
“……?”郁仪差点被生生呛到,连忙辩解:“不对,我只是对你有些偏见……”
“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能有什么偏见。”杜蕊露出了看透一切的微笑,忍不住开导他:“别害羞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你这个毛病得改,不能什么醋都吃啊,这样多累。”
“等等,真不是……”郁仪两眼一黑。
他刚想继续解释,远处电车的门突然被推开了,黎望舒脑袋顶上还挂着眼罩,面无表情地走了出来。
“……!”郁仪立刻忘了自己本来想说什么。
他犹豫几秒后,深吸一口气,撕下唇边的小熊创可贴攥在手心里,绷着脸朝那边走去。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杜蕊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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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望舒在剧烈的头痛中醒了过来,眼前一片黑暗。
她拽开脸上的眼罩,双眉紧锁地按住太阳穴,朝车窗外看去——天色刚蒙蒙亮,太阳即将升起,地平线浮现出一抹辉光,刺得她双眼连带着整个额头都开始胀痛。
这是酒精的后遗症,早知道就少喝点了,黎望舒从背后抽了瓶水出来,边喝边烦躁地回想。
昨晚,她去树林里捡了些枯枝、回来升起篝火、加热罐头后开始喝酒……然后呢?
混沌的记忆逐渐变得清晰,黎望舒下撇的嘴角也逐渐绷直。想起那个血腥之吻时,她手指猛地一收,塑料水瓶不堪重负地在手中裂开,纯净水淅淅沥沥地从裂口溢出。
……她都干了些什么啊。
黎望舒放下水瓶,捂住眼睛,头一次生出了不想面对的感情。
她没有上一次喝醉时的记忆,醒来后只记得那种轻飘飘的舒畅感。因此,即便杜蕊事后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堆她犯下的恶事,但面对一如往常的房间,她实在没什么实感,甚至曾经认为杜蕊有夸大描述的嫌疑,但现在看来……
何止没有夸大,她怀疑,杜蕊为了不让她难堪,甚至还隐藏了一部分事实。
酒精压下了理智,改变了思考方式,几乎让她变成了另一个人……回想起那种冰冷的、毫无道德感的思维方式,连她自己都忍不住后怕。
要是没被杜蕊拦下,她真的会把郁仪杀死……那之后,身边的人会怎么看她?毫无疑问,没人会继续留在这样一个杀死同伴的人身边。
黎望舒轻轻呼出一口气,压下微微颤抖的手指,迅速敲定了接下来的应对方案——装断片。
她实在想不出该如何面对郁仪——勒也勒了,亲也亲了,这时候再冷漠无情地说他们二人之间不存在任何友情以上的关系,似乎不太符合道德观念。
假装失忆,给大家都留点面子,你好我好大家好。
但让黎望舒没想到的是,她刚一拉开车门,就遥遥地和远处的郁仪对上了视线——他正和杜蕊面对面站着,看见她出来,他双眸一亮,从嘴边揭下了一片小东西,匆匆冲杜蕊说了句话后,便朝这边跑来。
黎望舒:“……”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放弃挣扎,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看着郁仪走过来。
“你醒了,睡得怎么样?”郁仪在她身前一米处站定,局促地没话找话,没等她回答,又突兀地说:“昨晚,你……”
“你来的正好。”黎望舒微笑着打断他,“实不相瞒,我酒后容易断片,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昨天发生什么了吗?”
“……忘了?”郁仪愣住了,难以置信地重复。
“哎呀,你脖子上怎么紫了一圈,昨晚被袭击了吗?”黎望舒做出惊讶的模样,贴心地帮他找好了理由,“嘴唇上又是怎么回事,不小心磕到了?”
郁仪不说话了,抿唇死死地盯着她,似乎想要从她脸上找出一些端倪;黎望舒面不改色地维持着表情,任他怎么看,都找不出一丝破绽。
“我不信。”郁仪攥紧了手心里的创可贴,往前走了一步,执拗地说:“你昨晚明明说了喜欢我,还、还……咬了我,怎么能说忘就忘呢?”
尽管磕磕绊绊,说到一半声音又突兀地低了下去,但他还是坚持着说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