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我还见到了?太子,那?个在我记忆里已经?死掉的?人,他此时好端端坐在椅子上,漂亮却阴鸷。我跟着林重檀走过去?,行礼叫人,太子很勉强地分了?个眼神给我,在看清我脸时,他的?表情?有了?微妙变化?。
我知道?太子此时在想什么?,反正这是梦,不?必太在意。
要入座的?时候,我抢先一步挨着林重檀坐下,这举动让在场的?人都看向了?我。
我想了?想,装成怯弱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轻轻伸手捏住林重檀的?袖子,小声说:“二哥哥,我想跟你坐。”
我记得?我这个时候还是叫林重檀“二哥哥”的?。
林重檀还没说话,越飞光先坐不?住了?,“你抢了?这位置,让旁边的?姑娘家坐哪?”
我不?言语,只是把林重檀的?衣袖抓得?更紧。
林重檀看我一眼,他大概看出?我眼里的?坚决,便偏头对不?远处的?少女说:“我这边不?需要服侍,你去?旁人那?里吧,多谢。”他又对众人说,“抱歉,我弟弟鲜少出?门,让各位见笑了?。”
众人闻言都是笑笑,大多都给了?林重檀面子,唯独越飞光心有不?甘,他想让我坐在他旁边去?,最?后是太子那?位荣家表哥出?声,他才作罢。
我这个位置离太子算得?上很近,近到我能听清他们两人的?交谈,其实他们也没谈什么?,说的?都是些闲聊,而我因为这段时间一直长住岭南,许久没回京城,对桌上的?京城美食起了?兴趣。
来青楼楚馆的?,没几个人是冲着用膳来的?,所以这一桌膳食几乎没怎么?动过,倒也方便了?我,只是有些事情?我做习惯了?,比如吃到好吃的?,顺手给林重檀夹一份。
林重檀和?太子两个人视线同时落在那?碗里的?菜上,太子意味不?明地勾了?下唇,林重檀则是偏头对我说:“不?用给我夹菜,你自?己吃就?好。”
十几岁的?林重檀一点都不?可爱,我顿时有些生气,于是又把刚刚夹到他碗里的?菜夹出?来,塞进了?自?己嘴里。
林重檀顿了?顿,欲言又止,但最?后又什么?都没说地转开脸。
酒过三巡,有人去?到外间,而有的?人则一屁股坐在了?我旁边。
是越飞光。
他端着酒杯,明显不?怀好意地对我说:“林春笛,我看你刚刚一直都没喝酒,都来这里了?,至少喝两杯吧。”
我看着他这样子,本来因为林重檀的?闷气又添了?三分,想想这既然是梦,这个时候的?越飞光又很喜欢欺负我,我欺负回去?应该也没关系吧。
“我想先去?更衣。”我低声说。
越飞光眨了?下眼,将酒杯一放,“这地我熟,我带你去?。”
我就?等着他这句话,故而点点头。旁边的?林重檀突然唤了?我一声,但我还记得?他拒绝我夹菜的?事,所以当没听见,跟着越飞光往外走。
越飞光这家伙明显打着坏主意,带我走的?路越来越偏,也越来越黑。我见前后左右都见不?到人影了?,就?停了?下来,“净室还没到吗?”
“在前面,快了?。”越飞光转身看我,“走啊。”
我不?动。
先前跟越飞光下楼,我就?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他应该喝了?不?少,见我不?动,脚步略虚浮地走近我,“怎么?不?走了??”
说着,他忽然就?伸手过来抱我,我好歹也是在战场厮杀过的?人,特?意跟人学了?近身术,对付一个纨绔子弟还是绰绰有余。我反手就?要扣住越飞光的?手臂,准备给人一个过肩摔,让他好好吃吃苦头,但谁料到我刚出?手,后面就?传来声音。
好像是脚步声。
我因声音而分神,弄得?一时不?备被越飞光抱住。越飞光这厮好似没听到那?声音,竟然还凑近了?脸嗅我,说些孟浪不?堪听的?话,“你怎么?总那?么?香啊?比这楼里的?姑娘还香。”他说着又咬牙切齿道?,“你来这里做什么??还穿得?那?么?——腰真细,比我画册里还细,那?些人都盯着看!”
我多少年没受过这委屈了?,尤其对方还是越飞光,刹那?间头皮发麻。我还想起我在太学时被他欺负得?有多惨,他带着人将我堵在假山里,泼我水,将我浑身泼湿,又叫人画那?种册子,还同人一起看。
新仇加旧恨,我挣扎着抽出?手,抬手就?是一掌,“放肆,松手!”
越飞光被我打懵了?,他呆呆地听话松了?手,又捂住自?己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脚步声没了?。
我也懒得?管是谁跟来了?,只盯着越飞光,“疼吗?”
越飞光不?知道?是不?是喝傻了?,还是被我打傻了?,居然还老老实实点头,“疼。”
“疼就?对了?,你再说些不?干不?净的?话,我还会打你。”我说完就?往回走,然后在上楼的?时候,见到了?站在廊外的?林重檀。
他不?知道?是在等我,或是出?来透风,我看看他,心想就?算梦里的?林重檀再不?讨喜,毕竟还是林重檀,我该把人领回去?。
“现在能不?能回去?了??”我走到他面前问他。
林重檀垂眼看我,“等一下,我进去?说一声。”
我陪林重檀一起进了?雅间,但太子说我们要提前离开,是失礼之?为,要自?罚三杯。我心里不?想再待下去?,便速速喝了?酒,可是我梦里的?身体耐不?住酒性,回太学的?路上,我就?感觉我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