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后传来一个年轻的声音:“进。”
早上出门时,时樾早早抢了纪叔推轮椅的工作,一路上悉心照顾让别人都没插手的机会,纪叔无奈,只好跟在他们后面,现在趁着终于有他的用武之地,连忙上前替他们开门。
李书言抬头,看见是傅珩舟,正要打招呼,忽然发现后面还有推轮椅的不是纪叔。
竟然是傅珩舟家的小朋友时樾。
李书言神情诧异,但很快掩盖了下去,冲着他们笑笑:“上午好,傅珩舟,还有……时樾。”
时樾闻言看了看他,问:“你认识我?”
李书言道:“上次你发烧,我给你打的针,有印象吗?”
“……有。”
时樾当时烧得迷迷糊糊,但是还记得有谁扎了他一针,在梦里以为是被故意欺负,还怪委屈,醒了之后才知道是医生给他打了一针退烧针。
不过就是没想到是个这么年轻的医生,时樾看他和傅珩舟应该年纪相差不大。
傅珩舟和李书言没有过多寒暄,李书言知道他今天会来检查,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跟我来吧,检查室在那边。”
时樾推着傅珩舟跟上,路上小声问纪叔李书言是什么来头。
这么年轻,就已经可以做傅珩舟的主治医生了?
纪叔笑笑,回答他:“李医生和先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虽然年轻,但十分专业,履历和许多国际知名的医师比起来都不逊色,您可以放心。”
纪叔还说了一连串的专业名词,称这都是李书言获得过的奖项。
时樾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检查需要露出伤处,傅珩舟的伤主要集中在小腿,所以要把裤子挽上去,以往这项工作是纪叔做的,但时樾坚持今天他来做。
他又露出那副可怜巴巴的表情,蹲着的姿势让他仰头才能看到傅珩舟的脸:“我不会嫌弃你的,让我来,好不好?”
傅珩舟沉默片刻,别过头,是默许的意思。
李书言脸上是不加掩饰的震惊,他清楚傅珩舟的伤有多骇人,也知道傅珩舟因为这伤有多敏感自卑,若非必要从不让人看他的腿。
但是竟然会对时樾破例么?
时樾不知道李医生心里的惊涛骇浪,专注地看着傅珩舟的腿,动作轻柔地卷起裤子。
随着裤腿渐渐往上,傅珩舟的小腿完全露出来,明晃晃地暴露在阳光下。
时樾的手拿不稳似的抖了抖。
即便他做足了心理准备,依旧被吓到了。
那些伤,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一道巨大的伤口几乎贯穿了两条小腿,愈合的皮肉皱皱巴巴地聚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骇人的疤痕,周围还有很多大大小小的伤口,愈合后都结成横竖交错的疤,整个小腿几乎看不见完好的皮肤。
“别看了。”
傅珩舟轻柔的声音响起,一只带着温度的手覆盖在时樾眼前,潮湿的水汽贴在脸上,时樾才发觉是自己的眼泪。
他抬头看傅珩舟。
男人明明是自己伤得这样重,却反过来安慰他:“好了,下面就要检查了,你出去等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