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回京已经这么多天,却还是不敢去见她。
何为白月光?
就是他终于光鲜亮丽,呼风唤雨,甚至只手遮天,可在她面前,他永远一无所有,手足无措,忐忑青涩。
何为诛心?
就是他偷偷将一个人放在心底这么多年,身份地位都如隔天堑,试探了千次,迷惘了万次,最后终于有一霎确定她其实也心悦诚于自己,却根本来不及狂喜。
因为他知道,他们永远不可能在一起。
三年了,他也终于肯承认,自己从来不恨她,只恨自己无能,招惹了她,却没法好好护住她,让她在流言蜚语中煎熬了这许多年。
方停归沉沉闭上眼。
臂弯不自觉跟着收紧,怀中人吃痛,皱起了眉,捏拳捶了下他胸口。
上次北境之战的旧伤还在那里,没有痊愈,宁越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惊呼出声:“王爷……”
方停归却只淡声微笑道:“无妨。”
捉了她那只紧捏的小拳,裹在掌心轻轻地揉,边揉边呵气。
明明自己才是那个挨打的那个人,却是害怕弄疼她。
第14章
林嬛这一觉,一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日光大盛之时,甚是舒心。
打从永安侯府出事,她已经许久没有睡过这么好的一觉。虽说刚刚入梦之时,有些许令她不甚愉悦的梦境碎片,但很快就被汤泉般徐徐而来的温柔冲刷干净,只剩暖流将她融融包围。
那件男子的玄色绣云豹纹氅衣,也方方正正叠好,放在她枕头边。
——是昨天夜里,她睡不着觉,出门散心,顺便去书房取来的。
原是想着这几日倒春寒,夜风冻人,她若刚好碰上方停归回府,就给他披上,谁知最后竟靠着那紫藤花架睡着了……
印象中,还是他抱自己回来的。
那怀抱,那温度,纵使过了三年,她依旧记忆犹新……
林嬛搭在氅衣上的纤指微微蜷了蜷。
“姑娘醒了?”
夏安探头往屋里瞧了眼,欢喜地叫出声,挥手招呼春祺进屋,一道伺候林嬛梳洗。
暧昧的目光纵横交织过来,闹得林嬛颇为不自在,“你们俩看什么呢?”
“自然是看咱们家娇俏可人的小美人,是如何勾得人堂堂镇北大将军魂不守舍,竟心甘情愿寒露立中宵,在院子里守了一整夜。”春祺打趣地眨了眨眼。
林嬛一愣,明白她在调侃什么,面颊倏地烧红,嗔瞪道:“瞎说八道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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