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那是沈燮安和纪怀星的家,而他只不过是一个外人。
他以为只要他永远不说,只要假装听不见、不知道,就可以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
但他没想到,沈燮安竟是知情的。
那些刻意抬高的声音,愈发放肆的纠缠,都是沈燮安刻意为之……
沈燮安知道他听得见,甚至故意想让他听见。
他竭力的克制与回避不过是沈燮安眼里增加情趣的催化剂,能让他从和纪怀星的欢爱里得到更多的快感。
他以为上辈子沈燮安最残忍的一面已经足够让他了解这个人,以为沈燮安只是因为纪怀星的死才无法释怀,他没有想到,在他的少年时期,沈燮安竟是抱着这样的心思在他面前和纪怀星上床……
强烈的屈辱感给了纪斐言这一刻的冲动,让他毫不犹豫地推开了沈燮安,巨大的反冲力使得他自己都差点没能站稳。
沈燮安似乎也没想到自己能被推开,踉跄着退后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纪斐言,你——”
“沈总,我想你会错意了。我对别人的私生活没兴趣,如果你一定要有人配合你的情趣,我想那个人恐怕无法是我,”纪斐言的眼睛如寒潭般幽冷,“另外,出于对我,还有对我男朋友的自重,希望我们能够保持距离。”
“你男朋友?是谁?”沈燮安眯了眯眼睛,眼底的温度一点一点降了下来,“闻炽?”
纪斐言眼底划过一丝怔忪,却很快冷静下来,淡淡反问:“这跟沈总无关吧?”
“和我无关,”沈燮安重复了一遍这几个字,忽然笑了,“是啊……确实和我无关,不过总归和怀星有关吧?难道你也打算用刚才的语气跟他说话?”
“如果沈总不在乎让他知道刚才你说过什么,那么沈总请便。”
这句话后,沈燮安阴沉下脸,眼底的情绪如潮涌,却始终没有再开口。
纪怀星是他的软肋。一直都是。
片刻后。
“纪斐言……看来我是真的不够了解你。”沈燮安注视着他,眼神分外复杂。
“沈总不需要了解。你我不过是外人,保持分寸感就已经足够。如果沈总没有其他事,我想我该回去了。”
纪斐言没有等他的回应,从他身边擦肩而过,离开了片场。
外面一片漆黑,只有门口老旧的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身后却不适时宜地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原来你喜欢沈燮安?”
这个声音对纪斐言来说再熟悉不过,顿时让他全身冰凉。
他猛地转过身,看见秦煜时斜倚在别墅门外抽烟,姿态慵懒随意。
“你知道沈燮安对纪怀星的感情有多深吗?”秦煜时问他。
纪斐言沉默许久,回答:“我知道。”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沈燮安对纪怀星的感情。
他见过沈燮安在纪怀星死后的疯狂和残忍。也是因为这样深的爱,他被沈燮安折磨了整整四年。
秦煜时掸了掸烟灰,淡淡回忆道:“六年前我们在巴黎拍戏,发生过一场事故,沈燮安冲进火场救纪怀星,差点失去性命。还有在三年前……”
“我没兴趣知道这些。”
无论是他对沈燮安的感情,还是沈燮安为纪怀星做过的事,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是吗?”秦煜时轻声笑了笑,“喜欢沈燮安的人从来不在少数。但他们永远不会把纪怀星当做情敌,因为每个人都知道,纪怀星在沈燮安心里的地位是无法撼动的。”
“秦导也是来嘲讽我的吗?”纪斐言直视向他那双深邃的眼睛,只觉得埋在记忆里的那根刺又往深处推进了几分。
“我只是在提醒你,离沈燮安太近的后果。”
“秦导究竟想说什么?”
秦煜时修长的手指灭掉烟,迈着优雅闲散的步子来到他面前,挺括的身姿在夜色下是如此耀眼,微微上扬的尾音却比月光更加凉薄。
“与其跟他,不如跟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