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期监考官基本都是部队出身,所以像楚月这样的人其实很能忍,除非故意夸大开玩笑,否则小『毛』小病都不在她眼里。她如果说难受,那就真的很难受了。所以这得饿成什么样???游『惑』起初还有点疑问,没想到半个小时后就有了共鸣。物理意义上的共鸣——楚月的胃抗议一声,他的胃也应一声,一唱一和差点儿把秦究听笑了。“我现在心都在烧,还有点晕。”楚月绕着沙发团团转,饿得坐不下来。游『惑』倒是一声不吭,岔着两条长腿坐在沙发上,饿成了低耗能模式。楚月转着转着,忍不住又转向了厨房。“诶对了,冰箱上那俩洋葱后来扔哪儿了?”游『惑』和秦究都震惊地看着她。“不是,你俩这什么眼神。我没打算单吃,但万一我找到点什么,还能切一个炒来调味。”这位女士已经饿到开始做梦了。“算了,估计你俩也不知道。我再看看,万一能找到吃的呢。”她不甘心地说:“哪怕就是个辣椒,我也能就地开火煸炒一下。有个,还能凑一盘虎皮椒。”“这里没醋,不然就是糖醋虎皮椒。”她也是自虐。都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还得要口头找刺激,越说她肚子叫得越凶。咕咕声走远一些,游『惑』身后的沙发背嘎吱一响。他转头一看,秦究手肘压在上面,低头问他:“难受么?”“一般。”游『惑』下意识轻描淡写。说完他顿了一下,又对秦究补充道:“跟楚月说的差不多,我现在看见你都想咬。”这话不知怎么听来怪怪的。秦究垂下一只手,抬到游『惑』面前说:“昨晚也不是没咬过,看看我们大考官的牙印。”游『惑』:“……”胡闹成那样谁还弄得清细节?他刚想偏开脸,就发现伸过来的手上压根没有什么牙印。又哄鬼呢?在游『惑』麻木的盯视下,秦究垂着的手指蹭了蹭他的脸,说:“开个玩笑。”“刚刚你弟进卫生间前,我试着让镜子弄了点动静,他应该看见了。”游『惑』想了想于闻的反应,问:“吓死没?”秦究说:“还行,稳住了。”“你确定他知道你是什么意思?”“应该吧,看你弟理解力了。”游『惑』看向落地镜。果然,就见镜子另一边,于闻从卫生间出来就直奔沙发。他一边甩着手上的水,一边远远地叫:“老于!刚刚镜子颤了一下,肯定是我哥叫我呢。”秦究挑着眉,欣然冒领下“我哥”这个称呼。“怎么说怎么说?”老于颠颠跑到沙发这边。“肯定催我把他们弄出来。”这次于闻同学的理解能力很不错,精准地抓住了游『惑』他们的想法。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回到客厅。“随便写个错误答案吧。”杨舒说。她的气『色』依然不太好,但不像之前那样难看,显然舒雪和吴俐安抚过。“你们准备好没?”于闻抓着笔问。他只要写个错误的,再把它划掉。这栋楼里所谓能照出人的东西都会变成杀器,在游『惑』、秦究和楚月出来之前,他们几个得保证自己的安全。吴俐『揉』了『揉』自己的胃说:“胃有点疼,可能饿的。一会儿万一有什么,你们按照效益最大化的方式来。”“放心,不能让你有什么。”杨舒转头对于闻说:“写吧。”于闻抓起笔,众人绷紧了神经。镜子里,楚月也不做梦了,回到沙发边等着被放出去。“我记得当时跟姐姐商量出来答案是1……”于闻自顾自咕哝着。屋子里最多能有多少个雪莉?如果镜子里的雪莉都算虚影,算是假的,那么雪莉只有1个。于闻说着,在第二题下面随手写了个0。他刚落笔游『惑』就说:“等下。”可惜镜子外的于闻看不见他,更听不到他。好在有人伸手阻止了一下。“你等下。”说话的是杨舒。于闻刚写了个弧,卡在半路一动不敢动。“我们之前在镜子里交换过信息,从雪莉的日记还有她父母的日记看,她可能……已经被镜子里的自己替换了。”杨舒说,“恐怖片总看过吧,套路来说也是这样。”于闻从没进过镜子,也没顾得上看主人日记。他听得一惊,迟疑地说:“那答案是……0?”吴俐说:“其实不太能确定,因为题目问得有点含糊。如果雪莉真的被替换了,而镜子里的人不管出不出来都算虚影,那答案就是0。如果镜子里的算虚影,能『摸』得到的就算真实,那答案就是1,如果什么都不管,统统算数,答案就是无数。”“现在无数被排除了,0和1还不能确定。”于闻想了想说:“那保险起见,我别写0也别写1好了。”,!他说着,顺着弧形继续写,干脆写了个3。萨利和雪莉从昨天的阴影里缓过来,手拉着手出了门,一人手里拍着一个偌大的皮球,咚咚的声音一路远去,到了街对面的篮球场上。屋里的人看着雪莉的背影,气氛僵硬,没人说话。兄妹俩走后不久,纸上缓缓冒出了红『色』的笔迹,在3后面打了个勾,加了12分。???于闻脑门上的问号喷薄而出。随手蒙对正确答案,那叫幸运。信心满满故意答错结果他妈居然对了,那就不是幸运,是嘲讽。遭受嘲讽。游『惑』、秦究、楚月三位出不来了。家里有三个雪莉。这三件事不知道哪件更让人凉。反正叠加在一起,镜子里外的人都很绝望。游『惑』他们是饿的,于闻他们是惊的。咚咚咚的拍球声隔着街道传进屋里,两个小孩咯咯笑着,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衬托得屋内一片死寂。“三个雪莉?怎么可能有三个雪莉?总共就两个小孩。”老于探头朝外看过去。结果越看越让他『毛』骨悚然。因为在很多瞬间,忽略掉头发长短的问题,那两个小孩长得太像了……真的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镜子里,游『惑』拍着秦究说:“你不是会背雪莉日记?再背一遍。”秦究:“……”逗游『惑』玩儿可以,有其他人的情况下一本正经地背那些内容还是有点可怕。秦究说:“我知道你想听什么,关于萨利的那些是吧?”楚月也一骨碌坐直说:“对啊,我看日记的时候就觉得哪里怪怪的。现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日记里面,雪莉每次提到父母,说的都是妈妈奖励她什么什么,爸爸给了她什么什么,她的父母……好像从来不给萨利东西?”这次不用秦究背了,游『惑』对某一页记得很清楚。雪莉在其中一篇里写说:她和萨利打赌,她赢了,萨利应该给她一颗糖。但是萨利没有糖……妈妈从不给他糖。游『惑』又翻了翻雪莉父母的日记,发现他们根本就不提萨利。好像在他们眼睛里,这个“儿子”根本不存在,他们只有一个女儿。“还有呢,雪莉掉了颗牙,萨利也掉一颗。”楚月说:“乍一看是没什么,但我当时就感觉……或者说下意识觉得他俩连掉牙的位置都一模一样。”再加上这对“兄妹”经常说话都是异口同声的。就算商量好了、就算是双胞胎,也不可能整天这么一致。镜子内外的人瞬间想到了一起——萨利就是雪莉。“等下!”老于突然想起什么,直奔客房。其他人匆匆跟进去。“怎么了?”见老于掀开床垫,众人都有点不解。“我之前不是困在镜子里嘛,就想着能不能在客房里找到点线索。”老于招呼于闻搭把手,把床垫移开,伸手在里面够了几下说:“床头这边不是有缝隙么,我当时看到床底下有个本子,试着掏过没掏到。”客房床底下的本子,要么是谁不小心掉进去的,要么是发现了什么藏在那里的。老于更倾向于后者。本子终于被拿出来,老于吹掉封面上的灰,在茶几上郑重摊开。与此同时,游『惑』他们三个面前也多了一模一样的本子,页面翻开在一模一样的位置。这还是一本日记。从稚拙的笔触来看,依然雪莉的,时间却比秦究会背的那本更早。2月19日我想有个哥哥,我会叫他萨利。妈妈说本来可以有的,爸爸连上下床都做好了,可惜后来没有。什么叫本来可以有?2月22日我有哥哥了,真开心!他就在我的卧室里,睡在我下面。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妈妈,她正在切卷心菜,高兴得刀都掉了。2月24日爸爸妈妈最近很喜欢抱我,生病的时候他们就会这样。但我没有生病呀。有哥哥真好,萨利每天陪我拍球。2月25日我问妈妈我和萨利是不是双胞胎,妈妈好像不开心。她真奇怪,她好像不喜欢萨利。3月5日萨利终于穿了跟我不一样的衣服,我剪掉了他的头发。我们两个不一样了。我哭的时候他不哭了,还会逗我笑。3月7日妈妈给我买了好多糖,真开心。爸爸给我讲故事的时候问我,我为什么会有哥哥。因为我许愿了,每天睡觉前都会对着镜子许愿。不过我不告诉他。萨利说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4月2日今天拍照的时候,我让萨利一起进来,妈妈同意了。我们拍了好多照片。我可以把它们摆在炉台上,或者让爸爸挂在墙上。4月15日爸爸妈妈还是不喜欢萨利。,!真遗憾。……这本日记虽然也看得人背后『毛』『毛』的,但显然比之前那本温和多了。大家看着这些内容,稍微一理就明白了始末。这间屋子原本只住着一家三口,男女主人以及女儿雪莉。雪莉天天对着镜子许愿,于是某天,镜子复制了一个她,就是萨利。萨利刚开始和雪莉一模一样,从长相到穿着再到哭笑表情。某天之后,萨利剪了头发换了衣服,不用跟雪莉一模一样了。它开始变得真实……小半年过去后,镜子再次蠢蠢欲动。这次全家都觉察到了镜子的不对劲。它应该又复制了一个雪莉,这次不是单纯地陪她玩了,而是取代了她。可能出于嫉妒或是好胜心?或者别的什么心理吧。所以第二本日记后面画风突变。球场上,那对“兄妹”还在拍皮球,笑得很开心。众人却看得头皮发凉。如果那是两个“雪莉”,那么第三个在哪里?两道题目都答对,游『惑』他们被迫又多呆了大半天。于闻特地跑到镜子面前忏悔说:“哥我不小心答对了题目,之后再怎么涂都涂不掉了。只能等晚上刷新的题目再放你们出来,你们再稍微忍一忍。”楚月『舔』了『舔』牙说:“不行忍不了,我还是把自己关房间里吧。我现在看到这个小朋友,只觉得他细皮嫩肉应该味道不错。你俩也离我远点,我等傍晚再出来。”她说完就跑了。客房门砰地一响,再没动静。游『惑』撩着眼皮,目光落在秦究脖颈上。他能敏锐地感觉到秦究脖颈的经脉随着心脏一下一下在跳。……他也很饿。秦究前倾身体,看向他的眼睛问:“还有几个小时,忍得住么?”游『惑』倏然回神。他『舔』了一下嘴唇收回视线,淡声说:“勉强,所以我还是睡觉吧。你……别离我太近,我怕睁眼看到一堆被啃过的骨头。”秦究很听话……就有鬼了。这个下午异常难熬,各种意义上的。到了傍晚小睡的时间点,饥饿的、不安的人才安静下来。小楼里昏睡得整整齐齐,雪莉“兄妹”也钻在被窝里,一人一个鼓包,打着小小的呼噜,淡金『色』的头发翘出被窝。他们这一觉睡得难得踏实,因为考生们答对了题目。也因为一些……别的变化。晚上8点整,客厅的白纸上准时刷出一道新的题目:一个雪莉不说话,两个雪莉笑哈哈。雪莉总:()全球高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