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君状似相信地点了点头:“不错。”
轻轻呷了口茶,瞥他一眼,语气幽幽如鬼魅:“那么,吴管事可与我解释一下,为何一个寻常人家的子弟,竟有在外横行霸道的胆子,究竟是谁给他的底气?”
“就凭,他尚且连人都认不出的我吗?!”
茶杯搁在桌上,声音并不重,此刻却仿佛一块巨石,重重砸进吴管事心里,震得他头晕目眩还浑身疼!
吴管事强作镇定,咽了咽唾沫,“殿下明鉴,我那侄儿自小没有父母管教,向来顽劣不堪,从前日子不好过,如今我在殿下这里当值,日子好过起来,他骄横起来也实属寻常。”
越青君微微一笑,但此刻的笑意在吴管事眼中却再无平日里的宽和,反而满满都是无声的危险。
“所以,那人说你曾亲口透露我和善,大方,好糊弄,倚重你,你掌握着金玉满堂所有账目,我没了你不行,这些话,都是他胡编乱造,都是假的吗?”
越青君语速偏慢,可就是这样的语速,平静无波的语气,将这段话中的一字一句,仿佛都变成了利刃,刺入人体内,一寸一寸……
吴管事浑身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好似一整个雕塑,毫无生气。
越青君含笑看他:“怎么,没想到我在之后还会让人找他问话?还是没想到他真那么蠢,连这种话都能轻而易举说出来?”
“吴管事不应该这么奇怪才是,毕竟,若是他不蠢,又如何会被你利用呢。”
越青君好整以暇地理了理衣摆,端起茶杯将剩下半杯茶饮尽。
当杯子放下的声音传来,
吴管事心跳好似在这瞬间被平息。
山穷水尽时,唯有孤注一掷方有胜算。
既然越青君连这都知道了,那就不该猜不到他背后有人。
“以为牺牲一个侄子,就能向我表忠心,成为心腹被重用吗?那你们未免想的太美。”越青君面上眼中带着些许轻蔑,面上满是笑意。
若是吴管事此刻还有理智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此刻的越青君与平日全然不同。
但他此刻理智全无,大脑整理着此时的情况。
已知越青君发现他的真面目,即便侥幸不死,也绝不会再用他,既然无法进行长期计划,那就只能试试另一种方式挽回损失,甚至还可能一劳永逸。
他看着就在眼前距离他不足一米的越青君,房内无人,此时便是最好的时机。
“殿下既然什么都知道,那怎么不知道,不要单独见我呢……”低沉的声音尚未说完,下一刻,吴管事便霍然起身,从头上抽出簪子,那可是由精铁制作,比寻常刀剑也并不逊色。
眼前这人弱不经风,手无缚鸡之力,若是在来人之前一击致命,对方绝无机会存活。
吴管事飞冲上前,瞄准的咽喉近在咫尺,他却未曾注意到,越青君并未开口喊人,甚至没有躲避。
吴管事似乎已经看见了对方毫无生机地倒在地上的画面。
虽然自己也难免一死,但能除去越青君,便是他赚了。
然而在簪子近在眼前时,越青君迅速错身绕后,从吴管事身后掐住他的脖子,动作稳准狠,没有丝毫多余。
苍白的指节扼住人的脖颈,勒出道道青筋。
掐住人脖子需要的力气有多大?虽然此时越青君的身体状态不佳,但对他而言却已经够用。
在面对危机时,常人只会惊悸失措,呆愣在原地,有的人却能及时反应,并予以还击。
前者是普通人,后者却要经过训练才能做到。
怎么会!
六皇子不是个常年卧病在床的病秧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