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见他面上有心虚之色,心中警惕起来:“什么事?”
“年前儿子原本看中一个人,想让对方和孟九思打擂台,若是能让孟九思名声受损,也有利于凝聚手下文人,可惜计划还没成功,那人便被崔行俭给抢走了,如今那人住在崔行俭家中,总有惊人诗作传出,已传出不少名声。”
可崔行俭是太子的人,若是那人为太子所得,虽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后果,但拒绝了他的人投在了太子名下,传出去不仅他名声不好听,还显得太子压他一头。
文贵妃面色不变,似乎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上,看向五皇子的眼中却带着警醒与不满,“不能用的人,就该先行毁掉,从一开始,你就该牢牢将那人把控在手中。”
“母妃说的是,是儿子疏忽了,那母妃,你的意思是?”五皇子态度恭敬问。
文贵妃提笔在纸上写了个静字,“放心吧,太子很快就没功夫与你争那点名声了。”
*
崔府
暗室
李少凡一把抓住给他送饭的那只手,仿佛抓到救命稻草般,疯狂求救:“我要见你主子!让我见见你家主子!”
那只手想挣脱开,可拼尽全力的李少凡又哪里是那么轻易就能甩开的。
“求求了!求求了!我写不出来了!真的写不出来了!”
此时的李少凡哪里还有年前那意气风发,视万物为刍狗,自命不凡的主角模样,身上的衣服穿了那么久,早就又脏又臭,长时间未曾梳洗,他此时蓬头垢面,若是走出去,说不得要被当成流浪的乞丐。
然而当他抓住那人的手腕,却又好像成了赌坊输光了钱,家财散尽,欠下巨债的疯狂赌徒,脸上尽是走投无路的疯狂和绝望,痛哭流涕,声泪俱下,只为乞求他人施舍。
然而送饭那人就是个聋哑人,任由他哭天抢地也无动于衷,等李少凡哭累了就甩开手走了。
李少凡瘫在地上。
两个月前,他还在销金窟里醉生梦死,在被众人的吹捧声包围环绕,那时的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短短两个月,自己竟然会落到如此下场。
不,何须两个月,从醒来后,他被迫天天写诗,不,应该说是默写。
不仅要写,每天写的还不许比前一天少,一天没写,又或是比前一天写的少,那就一天不许吃饭。
李少凡反抗过,但他不写的结果就是饿着,一天两天尚且能坚持,三天五天他就撑不住了,意识到那姓崔的是真的能眼睁睁看着他饿死,自己在对方眼中并没有那么重要后,李少凡就屈服了,乖乖听话写诗。
然而再多的诗词也有写完的那一天,李少凡是真怕自己写不出来后就会被对方给悄无声息地处理掉,毕竟在他被关的这段时间,虽然定期有人来给他送饭,倒恭桶,但其他什么洗澡沐浴换衣服是半点没有,俨然一副养猪的模样,养猪养到最后,只有被杀一种结果。
李少凡这段时间胆战心惊,心中不知道后悔了多少次,当初干嘛装什么清高,干嘛要什么名声,若是投到五皇子名下,又或是进了朝阳公主后院,哪里会落到这么个魔鬼手中。
现在就是后悔,既害怕又后悔。
*
新年年初,便是祭天祭祖。
当日难得放晴,张忠海伺候章和帝穿衣时便拍马屁道:“想来天地也知陛下恩泽四海,特地在今日放晴,以示赞赏。”
章和帝虽然没干什么好事,但也是当真觉得自己乃天子,身负龙气国运,便是什么也不做,他也能泽被苍生,因而张忠海的这份吹捧,他毫不客气的收下了。
天子乘坐御辇来到祭坛上,太子作为储君,也随在其后。
礼官唱表祭文,天子上前敬香。
香刚插上,众人却忽听一道巨响自天上传来。
轰隆——!
在场官员齐齐变了脸色,当然,脸色最差的还属章和帝。
然而祭天仪式还没结束,此时走人岂不是更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