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时动,白云在天际散开,人群在地上游动。“曹将军到城门口了,我们快去接她。”“不知道曹将军那样的女子会不会喜欢花……”今日街上女子众多,个个花枝招展,描唇画眉的,好似去见自己的心上人。偶像,怎么不算心上人呢。陈霁站在一众女子之前,一脸的与有荣焉。“呵,是我的!”马蹄声响,地上浮起薄薄尘土。远处一点汇聚一团。“来了来了……”随着军队渐近,女子的尖叫声一浪高过一浪。花海城墙上,容朝夕举目眺望。“那个就是双英姑姑,好威风啊……”容朝夕张着小嘴感叹。军队为首,一银甲女子手持长枪,骑着高大黑马,迎着逐渐清晰的晨光而来。女子乌发高束,红色发带随着发丝在风中飘扬。长目凌厉,眉飞入鬓,眉眼英气逼人。“将军,你快看城墙。”身旁的副将惊呼一声。曹双英微微颔首,“看到了。”面上冷静,心中却是雀跃的。今年的欢迎仪式好别致啊,竟然在城墙上种满了花。曹双英,你要冷静,你可是个大将军,要保持绝对的威严。她努力压制上扬的唇角。可这面墙真好看呀。“双英。”行至城门前,陈霁几步到她面前,“欢迎回来。”曹双英看着眼前沉稳的青年,终是扬起了唇角。“你居然还活着。”只是说的话有些扎心。“我当然要活着。”陈霁略有些委屈,“你说过的,氓城的事顺利解决,就和我成亲。”“是啊,将军,你说话可不能不算话,我们可都是将军婿的见证人呢。”几位副将不带一丝犹豫地就胳膊肘往外拐了。女孩子嘛,就算经历沙场,磕糖也是天性。曹双英斜睨她们几眼,朝陈霁抬了抬下巴,“回头再说吧。”蓦一抬头,瞥见了城墙绿枝上坐着一个红衣裳的小家伙。小家伙冲她挥了挥手,曹双英也下意识地抬手挥了挥。几名官员迎着众人进了城。“回家等着吃席咯。”容朝夕起身拍拍屁股。曹双英不仅自己回来了,还带回来一人。是容耀当年剿匪一事落下的破绽。容耀当年虽去参加了剿匪,但他并未随兵,只是在山下等着不劳而获。他暗杀了领头的将军,和不配合的所有人。曹双英带回来这人便是当时假意投诚,后又脱逃之人。曹双英义愤填膺地大骂了容耀一通。皇帝木着脸,想捂耳朵。“陛下,容耀这是欺君,您一定要严惩!”她面上愤愤,皆是正义。皇帝不想说话,看陈霁。“双英,容耀在不久前已经凌迟了,菜市口的血迹还没擦干净呢。”陈霁拍拍暴躁的小狮子。曹双英:“……”“那我这人白带回来了呗?”陈霁眯眼笑笑:“不白来,给他再加一条罪名也不为过。”消息很快传出,城中刚歇了两天的声音又燥热起来。翌日上朝,朝臣们无事可做,逮着这事在朝堂吵吵。“好哇,好哇,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家子惯犯!”“我就说嘛,容耀年少时碌碌无为,武功也只能和新兵蛋子打个平手,怎么一下子开窍了呢,原来是害人得来的!”“容启望不愧是他儿子,有样学样!”有人目光不由斜视。“看我干嘛?”容百川叉腰昂头,“老子正的很!所有功勋,不掺一丝水份!”“嘁~~~”许万里凉凉一声。容百川瞬间炸毛,“你嘁什么,有种的不服来战!”说他没用可以,说他掺水不行。许万里:“你管我呢,我就喜欢嘁嘁嘁……”当年那桶泔水,注定了两人的一生。皇帝痛苦捂脸,“退朝!”“最近这帮饭桶太闲了,得找点事情给他们做!”皇帝左思右想。想不出来。涪陵公公一眼洞穿,忙上前道:“陛下,听说前朝皇陵近来多人出没,何不让容将军和许大人一同……”“好,就这么办。”话未说完,皇帝捶拳应下。前朝虽已灭三十余年,但仍有余孽在民间逃窜,势意复国。只是不知为何这两年格外的活跃。钱南山上。“朝夕,你看看这里有没有鬼?”容百川闭着眼,把容朝夕举起向前。“容百川,瞧你那损样,这可是你女儿,她还那么小,你居然让她给你挡脏东西!”许万里一脸鄙夷。“你懂什么……”容百川一副看他没见过世面样,“我闺女可是受神明认可的公主,可镇万邪的!”“朝夕,有没有啊?”“爹爹放心。”容朝夕拍拍胳肢窝下的大手,“它们都被朝夕吓跑了。”“还真有啊?”“这事我做不了,明天蒋家要来下聘,我还有好多事情要忙呢,我要回去了……”,!容百川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犹豫。许万里:“……”鄙视他!搜查一番没有发现,他也走了。“主子,他们开始注意这里了,我们是否转移阵地?”暗处有人交谈。“转移还能去哪儿?这里是京都最合适之地。”男子声音沉沉带着狠,“过不了多久就不用躲了。”……天还未大亮,蒋府门前已是一片灯火通明。朱红的大门敞开着,门前两侧的石狮子都绑上了红绸,瞧着喜气洋洋。“欣然,吉时快到了,快给你哥梳理好了出来。”蒋夫人在门外大喊。“好了好了……”蒋欣然亦大声回应。“吱呀”房门打开,红衣红绸的准新郎官走出房门。“真是人逢喜气精神爽,咱们小宇也有这般眉眼舒朗的时候了。”“这要娶妻了果然不一样,人看着都温柔了不少。”自成为大理寺少卿起,蒋凌宇便是一副不苟言笑,冷脸对应众人的模样。门外候着的众亲戚许久未瞧见幼年时那个和煦的少年郎,不由调侃起来,给蒋凌宇落了个大红脸。“来来来,吉时到,吹起来,热闹起来,出发咯!”“噼里啪啦——”门前传来了阵阵爆竹声。浩浩荡荡的下聘队伍到了将军府门前。打头的喜倌眉眼弯弯,高声报着聘礼的名目,声音洪亮又透着喜气。“大姐姐,大姐姐,姐夫来啦……”一群孩童叽叽喳喳地从前院奔向了后院,通报了又跑回前院捡喜糖。打头的红衣裳小家伙捡的格外欢快,胸前挂着的布袋装的鼓鼓囊囊。“使者,别捡了,家里多的是,你把这些给别家孩子留点。”容月娥跟在容朝夕身后苦口婆心。容朝夕充耳不闻。势必要将每一颗糖都装进自己口袋里。小家伙换下自己的布袋,戴上容月娥的继续撅着屁股捡。“小孩姐!都被你捡走了,我们捡什么?”狄贝贝匆匆赶到,刚伸出手就被容朝夕一个屁股怼开。“本来就是我家糖,谁都不许跟我抢!”小家伙又开始护食了。谁叫娘亲开始限制她吃糖了呢,只能在外面捡点回去藏起来吃。容月娥抱着布袋,笑的无奈,丝毫没有察觉到有一鬼祟身影在向她靠近。布包掉落,糖果洒落一地。“放开我,放开我……!”“嘘!别吵,是我。”听到熟悉的声音,容月娥停止了挣扎。着素色衣裙女子模样的人撩开面纱,露出熟悉的面容。“哥哥?!”容月娥瞳孔轻颤,不知该喜还是怕。她抛下家人寻求庇护,更是无脸见他。“月娥,你背叛了我们。”容诗瀚目光深沉,以前对于妹妹的和蔼不复存在。“我……””容月娥低头攥着衣摆。“月娥,你还当我是你哥哥,就替我办一件事。”容诗瀚直接挑明来意。容月娥微感错愕,知晓他定是要做什么对将军府不利之事。“哥哥,既然逃出来了,就离开京都城,重新生活吧。”“离开?”容诗瀚满目恨意,“我如今这副模样皆是拜将军府那群人所赐,如何离开!”“不是这样的,若你们不做错事……”无论前世今生,容月娥身边总是有人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执迷不悔,走上一条不归路。“月娥!”容诗瀚沉声打断,拿出一瓷瓶放在容月娥手心,“哥哥只求你一件事,把这个放进他们的饭菜里。”“这是什么?”容月娥惊恐推开。“不行,我不能这么干,哥哥你恨我也好,恼我也罢,我不会做对不起使者的事,你不要再来找我了!”她转身逃走。回到人群中,容月娥转头回看,容诗瀚没有跟上来。“月娥姐姐……”容朝夕抱着满满的布包跑过来,笑的阳光明媚,“呐,这是给你捡的。”满满两大袋糖果,她一袋她一袋。容月娥将容朝夕凌乱的额发整理好,眼眶微红,同样一家人,为何天差地别。聘礼已经全部收入府中,门外闹喜的看客渐少,前来恭贺的亲友络绎不绝。前日见到的那个英姿飒爽的姐姐来到门前,好奇地打量着容朝夕。“小家伙,你也在啊?”前日城墙上一面之缘,曹双英记忆深刻。容朝夕眨巴着眼睛,甜甜一笑,“姐姐,吃糖。”曹双英呼吸一滞,要萌化了!!!“这是谁家的孩子,我要偷回去养。”“双英,这是朝夕,义兄的小女儿。”陈霁在一旁,笑的一脸宠溺。“你这么喜欢孩子,我们也生一个这样的。”“谁要和你生。”曹双英耳根微红,嗔怪道:“你怎么愈加油嘴滑舌了?”“原来你就是朝夕啊,怪不得义兄连正事文书里都要提到你。”曹双英抱起小家伙进门去。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容月娥抱紧怀中糖果包,抬步跟上。进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倏地一惊,小跑着进了门。“诗瀚,你妹妹说的对,既然逃出来了,我们就离开京都城,重新生活吧。”孟凡飞不知何时来到了此处。“重新生活?”容诗瀚嗤笑一声,“一直扮成女人活着吗?”容诗瀚的通缉画像贴满了京都城,这些日子,他装扮成女子才逃过搜查。“我们可以去个远点的地方,或者去南国,没人认识我们,你就可以过上正常人的生活了。”孟凡飞苦口相劝,他不想容诗瀚活得痛苦。“你别跟着我了。”容诗瀚不欲多说,越过他走入暗巷。……大皇子别院。“道长,符纸已经带入将军府了。”容诗瀚站在门前。里面传来男人低沉地声音,“知道了。”“什么时候才能换魂?”“这次能成功吗?”“上次换运那种小事你就没办好。”容诗瀚本对他失去了信任,但他现在又别无他法。“将军府中有大气运之人,必须损其气运,才能进行其他事情,上次没成功便是因此。”程道人难得的对他解释原委。“好,我再信你一次。”说完,容诗瀚深深看了房门一眼,转身离开。临出门前,与一身形消瘦,形容狼狈之人擦肩而过。容诗瀚停下脚步,满脸疑惑,“大皇子?”大皇子步伐踉跄,“砰”的一声推开程道人的房门。“道长,我的身体好像出了问题。”他终于发现了。……曹双英听说了容朝夕百步穿杨的箭术,把小家伙借走了几日。曹双英带回来的都是女兵,住在城外的军营不甚方便,特许她们一起住在曹府。大家久违的穿上了女子装扮,擦了香粉,整个院子香喷喷的,容朝夕快被香迷糊了。“哇,好可爱的小娃娃,这个真的不能收入军中吗?”副将尤不死心地又问了一遍。“她是容将军的女儿,又是皇上的宝贝疙瘩,怎么可能进军中,你们别想了。”曹双英把小家伙从姐姐姨姨堆里拯救出来。“小家伙箭术了得,这几日你们可要好好学。”众人听了起初不信,但容朝夕射了两箭后,顶礼膜拜。更想把她拐到军中来了。这次跟随曹双英回来的女兵共有五百人,都是精军,骑射刀枪皆不在话下。容朝夕只是教了五日,她们的箭术就精进了不少。在容百川的授意下,又帮她们改良了一下弓箭设备。嗯……?好像在做什么准备。……时间不停溜走,很快来到四月二十七,容絮青和蒋凌宇大婚的前一日。将军府中布满红绸,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喜气。“姑爷你不能过去,成亲前不能见面。”“我是来找容叔的……”说着就想越过木绣往后院走。“找将军去书房,来后院干什么……”木绣坚决不让路。“那不是——”想远远看一眼嘛。纳征之后照规矩,仪亲的男女不宜再私见,两人已经大半月未见过。蒋凌宇了望一眼,不情不愿地离开了。有两个小家伙从他身边飞驰掠过。“朝夕,你慢点儿,你去哪儿呀?”容月娥几乎追不上。“去给大姐姐准备新婚贺礼呀。”容朝夕提着裙子,飞快的跑到府门前,左右张望一阵,瞧见了一个有些鬼祟的人后,她小步走过去。晃悠来,晃悠去,那人都不见有动作。小家伙眼珠子一转,“哎呀”一声,转了两圈,倒在男人面前。“小姐,你没事吧?”男人好心将她扶起。“没事没事……”容朝夕拍拍裙子上的灰,冲男人甜甜一笑后,转身回了将军府。男人从地上捡起一方小手绢,放在鼻下闻了闻,还有丝丝甜香的奶气,当即有些茫然地收起来。是不是太顺利了?:()偷听心声后,垫脚石家族杀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