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寂了几月的京都城在这日轰然炸响。容耀的忏悔书被公布,三十几年前的平常身死,竟是一场阴谋。商人竟成了官宦人家的血包。“世上竟有这般无耻之人!!!”“杀妻骗财,又谋害亲子,简直禽兽不如!!”“不,虎毒还不食子呢,拿禽兽跟他比都是侮辱了禽兽!”街头百姓皆是愤愤。已经被搬空封禁的原安南侯府门前围满了百姓,向里面扔石头烂菜,发泄着不满。“别在这里砸了,今日是容耀杀妻案的审判日,快去衙门看啊……”容启望犯下欺君之罪,容耀难逃一死,但他杀妻谋财,残害有功之臣,性子恶劣。为还容百川亡母公道,且‘商人成血包’之言在京都沸起,百姓愤慨不断,为安抚民众,皇上特令三司会审,着重严惩此案。初夏将至,天空碧蓝如洗,阳光明媚,万里无云。京兆府衙门外被百姓围的水泄不通。门内官宦云集,隔纱帘后,更是有一重要人物在此。此案审理虽只是一个过场,京兆府尹此刻也仿佛坐在蒸笼上,额上汗涔涔。‘砰——’惊堂木落,犯人带上。容耀一出场,便迎来阵阵高呼。人气还挺好。老太太被拖上来之时,高呼险些掀翻屋顶。嗬,俩都是人气王。京兆府尹按照流程,问询容耀可否知罪。容耀暂时还不知自己的杀妻暴露,以着问的是容启望欺君之事。他抬头看了府尹一眼,缄口不言。皇帝都已经审过一遍了,还来一次?神金!一张黄纸飘到容耀面前,府尹的声音响起,“容耀,容将军告你杀妻谋财,你可认罪?”容耀抬头惊愕,低头看纸。“这是从哪儿来的,你如何得到的?”他面目恐慌,声音颤抖。众人眉毛微蹙,这个反应……不对劲?“自是从你书房暗格搜出。”府尹慢慢找到平日审案的感觉,沉声道:“上面确是你的字迹无疑,所书内容,你可认罪?”容耀未回话,双手捧起黄纸,颤抖地险些掉落。突的,他抬头瞪向府尹,双目赤红如烈鬼。府尹吓得一颤。众人也皆微起错愕。他真的很不对劲!“你为什么要把它拿出来?”“你快拿回去放好,给我放好!”容耀惊恐嘶吼出声。“她要来找我了,若是供奉不到位,她又要来找我了……”他低声喃喃,竟露出了癫狂之意。府尹转头看向纱帘,复又看向容百川,不知该如何审下去。容百川垂眸凝思,隐约猜到他的话中之意。母亲找过他,且记忆很不美好。容耀对于自己犯下的罪孽做的很干净,容百川找了一年的证据都无果。而今他竟然将自己的罪状尽数书写,且专门放了一个牌位供奉母亲,实属不正常。想必是母亲做了什么,将他惊吓至此,临死都要用此罪状赎罪。倏地,容耀突然惊颤后退,撞倒刚跪稳当的老太太。“你你你你……我已经在供奉,在忏悔了,你别抓我,我不要去地狱,不要下油锅……”老头子突然对着容百川身侧,惊呼大叫。众人一脸莫名其妙。容百川往身侧一瞥,吓得一抖,拍拍胸口,小声道:“娘,下次出来,提醒我一下,我胆子小。”顾嫣点点头,直直盯着容耀的目光不动。“顾嫣,我错了,我不该害死你的,我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我们孩子也长的好好的,他一点事没有,我不要去地狱,求你不要带我去地狱……”容耀跪在地上不住磕头,任凭衙役拉都不住。老太太本就被胡氏打的奄奄一息,虽治疗过,但她此刻浑身还是止不住地疼。听得容耀唤了顾嫣的名字,老太太浑身一震,向容百川身旁看去。“顾……顾嫣!”这一眼,登时吓得她两股战战,有水渍氤氲开。众人又是一阵莫名,纷纷朝容百川看去……“怎么了?他们为何看着容将军这般害怕?”“他说的顾嫣好像是容将军的母亲,莫不是魔怔下看到了鬼魂?”此言一出,众人皆觉后背发凉,虽是大白天。“顾嫣,嫣娘,忏悔书我已经写好了,你就原谅为夫这一次吧。”容耀双手捧着‘忏悔书’膝行至顾嫣面前,满脸谄媚。顾嫣至始至终神色淡淡,毫无起伏。“容耀,你对不起的不是我,而是我的孩子!”“他那般小的时候,你们便对他处处设下杀机,他何其有幸才能活到现在,亲眼看着你自食恶果!”“是是……都是我的错。”容耀转向容百川。容百川微微侧了一步。“百川,是父亲错了,你原谅我,你告诉你娘,你原谅我了。”容耀急切哭诉。十八层地狱,他去过一次,不想再去第二次。,!“父亲。”容百川沉声开口,容耀听此称呼,脸上露出希冀。容百川接着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了。”“我不会原谅你!也无法原谅你!”“你不仅想要我的命,还想要我全家人的命!”“阿白从一出生就被姚氏投毒,后又被容诗瀚下药至瘫傻,我不信这些你不知道。”“朝夕出生时,她又故技重施……”容百川冰冷的目光投至老太太。老太太瑟缩地蜷缩起身子,不敢抬头,只有低低地呜咽声传出。众人闻言纷纷看向蒋凌宇怀中抱着的小家伙。皇帝更是面露危险之意。他们竟当真害过朝夕。朝夕出生时,胡氏派人杀害,老太太安排的毒奶,中元夜的假符、鬼婴。一桩桩,一件件。容百川悉数将安南侯府一众的种种罪状公布于堂前。众人听得唏嘘不已。何等禽兽的一家,竟是全员恶人。容百川一家能平安活到现在,实属不易,众人对他产生了莫大的同情。容耀被这些事实压的趴伏在地,喘不上气,求饶忏悔的话也梗在喉头,出不了口。他都知晓!他什么都知晓!“这……”府尹有些为难地看看在座的诸位大人,最后看向纱帘,“陛下。”如今情况,俨然已经审不下去了。“嗯。”皇帝低低应了一声,听着门外传来的阵阵窃窃,挥了挥手,“结案吧。”“容耀和姚氏凌迟处死,其余人斩首于菜市口,明日行刑!”“嗙——”惊堂木落尘埃定。犯人被拖了下去,纱帘后的皇帝在众人的簇拥下离开。京兆府尹抹了把额头的汗,面露不解,“容耀本就要死,为何还要多此一举,审理一番?”蒋尚书看了眼那个伟岸却有些落寞的背影,解了他的惑,“欺君罔上,是容耀儿子不争气害的,杀妻骗财,是他自己罪有应得。”“陛下这是要给容将军正名,他不是冷血无情的不孝子,他没有亲手杀了容耀,已是极大的仁慈……”这世间,关于孝道,也是极为严苛。:()偷听心声后,垫脚石家族杀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