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立差点笑出声来。轮到陛下,你们就群起而攻之。轮到我,你们就派出个代表来提问?这是在告诉陛下,我比陛下都有威势吗?这是在离间我和陛下的关系吗?可此时蔡立又能怎么办?挑明他们是在离间?可陛下确实不知道青州有三十万兵马呀。不管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身后有三十万兵马震慑,看你们能说出什么来。“大司农,青州为何有三十万兵马?”袁隗的声音不高,却能让每个人都能听到。听不到也没关系,朝堂之上,还有传声太监。殿堂太大,今天又是大朝会,袁隗与蔡立,都属于三公九卿,座位在最前面。“青州只有不到三万护民军。可我想各位同僚都知道,青州还有数十万治安军。既然圣上下旨让青州出兵平叛,把治安军转变为正式军队,这很难吗?“可别说你们不知道治安军。从青州试行‘新农体系’以来,其他十二州世家大族,可没少往青州派遣读书人进入青州大学堂。”蔡立一句话,还真把袁隗和群臣给问住了。没错,他们都知道治安军,以每县三千治安军计,加起来有数十万,一点都没有问题。可那些治安军都是农夫,只是轮流在县内巡视,巡视完了就回家,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凭什么青州牧府一声令下,他们就都愿意转为正式军人呀?可这个问题,他们又不敢问出来。如果蔡立回答是肯定的话,被陛下发现青州牧府对百姓有如此大的号召力,那陛下一冲动,可能马上就要在司棣和周边几州,大力推行“新农体系”了。“蔡爱卿,这治安军是怎么回事?”刘宏也很好奇。“启禀陛下。当年‘兖徐犯青州’后,吾儿蔡成发现青州防备过于孱弱。可如果大肆招募私兵的话,牧府根本就养不起。于是吾儿就想了个办法,组建‘青州治安军’。这些治安军,每县都有千人。他们轮流巡视县内各地,巡视完之后,就回家做农活,牧府也不需要出一钱俸饷。”“不需要俸饷?那些农户愿意答应?不是说青州已经把徭役全部取消了吗?”刘宏确实不理解了。你青州一面说已经取消了全部徭役,另一面又不给治安军俸饷……这说不通呀。“启禀陛下。由于每县的治安军人数足够多,所以每人十天左右才能轮到一次,每次只是一天时间。所以,根本不影响农户的生计。“而青州推行‘新农体系’,能让所有百姓都能一日三餐,而且吃饱。百姓感恩朝廷,自然愿意为官府出力。“另外,吾儿说了,他们是在保护自己的家园,保护自己的生计。只要把道理给农户们讲清楚,农户不仅不会反对,反而会踊跃参加。”“结果就真的踊跃参加了?”刘宏不敢置信。“是的。全部都是自愿。若是参加不了,还不高兴。如果陛下不信,可以问问大家,他们没少往青州派探子,肯定都知道。”得,蔡立一点没给这些士族集团的代表留面子,直接就说他们往青州派探子。朝堂之上,人人脸色铁青。他们知道,如果他们否认,蔡立必然会拿出前往青州的学子名单。前几个月,青州突然开始“反腐”,虽然没把他们派出的学子下狱,可没少让那些学子赚钱。那些学子哪儿来的钱?还不都是背后家族出的。他们的“同化”之计,稀里糊涂的,就被“反腐”给搅乱了。没把蔡家培养成豪门,却给青州牧府送去了大量钱财。赔了夫人又折兵。哦,对了,现在“赔了夫人又折兵”事件还没出现呢。那用什么来形容?从里赔到外?反正这些年来,各士族通过学子送给蔡家数以亿钱计的各种财物,都被蔡家充入牧府了。连蔡立小妾的娘家子弟,也就是蔡立小妾的亲侄儿,还有蔡家大管家中伯的亲侄儿,都被砍头了,中伯也被撤销了东莱大工坊的主管,谁还敢不交出自己收受的财物?所以,青州牧府一下子多出几亿钱财物,而各士族都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而且这还不算完,凡是行贿的士子,个个都要交上与行贿同额的罚款。如果不交,则按行贿数额论罪。各士族哪里见过如此招数,忙不迭地交了罚款,然后召回自家子弟。再不招回,自家子弟可能死不死不知道,至少他们知道,留在青州,就等于是源源不断地向青州牧府输送钱财。“农户能吃饱,就会自愿为官府出役?”刘宏惊诧其名。“是的陛下。农户能有什么所求?他们只想好好活着,不被人欺负。陛下请想,自秦以来,共有三次民变,第一次是‘陈胜吴广反叛’,第二次是‘赤眉之乱’,第三次是黄巾之乱。三次都是因为农户家在活不下去了,才会铤而走险。”刘宏还真不了解农户的需求。听蔡立如此一说,顿时陷入沉思之中。“陛下,大司农所说为实情。奴才家中,当初也是因为我爷爷重病,没钱医治,被迫把田地卖给了士族给爷爷治病。爷爷病好了,可家中没了田地,无奈才把奴才送入宫中做阉人。”赵忠又补上一刀。“那些农户就不能向士族借钱,为什么一定要出售自己的田地呢?”刘宏不懂了。“陛下有所不知,借钱和出售田地是一样的。向世家大族借钱,不仅有三分利,而且还是利滚利,农户根本还不起。“最后因为欠债太多,田地就会被世家大族收去还债。”“贪得无厌!”刘宏愤愤地骂道。朝堂上的众多重臣,个个鼻观口,口观心,一言不发。他们哪里不知道土地兼并的害处?可知道是知道,他们仍然压制不住自己的贪婪。你不兼并,别人也会兼并。等待的就是自己的家族衰落。更何况,不是有“百年王朝,千年世家”那句话吗?:()三塑强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