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他想了想,又补了句:“原本想晚上给你的。”
程荆提手接过,随手将上头裹着的一根绸缎扯开扔在地上:“现在已经是晚上了。”
是一只表,很昂贵,很不稀奇的礼物。
程荆看了一眼,又搁在桌上,问:“送这个干什么?”
华灯初上,流动的霓虹灯火静抑地流淌,他们四目相对。
梁景珉吐出一口烟,抬手指了指程荆空荡荡的手腕:“你不是没表么,路过就随手给你带了一只。”
随手花出去几百万?程荆摇摇头:“我不要。”
梁景珉按灭了烟,站起身来,缓缓夺过程荆地手腕,丝毫不爱惜地将那表从盒子里扯出来套上。
他端详了两眼,放了程荆的手:“不算难看,带着。”
“你要知道你挥霍的是我们的共同财产。”程荆挑眉陈述,只要他们的婚姻关系还存续一天,这话便的确不错。
他忽然想起那纸荒唐的离婚协议。和梁景珉离婚哪有想象的容易,即便他肯放,财产分割也要持续大几个月,全赖于这个没脑子的混蛋不签婚前协议。
梁景珉勾了勾唇角,却还看不出高兴的样子:“零花钱而已,我还没破产呢。”
程荆不置可否,倒也没急着要将那表撸下来。
梁景珉又抬头定定将他看了一眼,使用的是一种令程荆察觉到危险的眼神。
少年时喧嚣鼎沸的教学楼道里流贯人群中,写字楼里透明玻璃门后远远分来这么一眼,挂着点惊心动魄的意思,足以将他钉在原地,抑或害得他小心闪躲。
程荆忽然又找回以前的感受,有点想临阵退缩。
这一眼的含义估计是要问他为何开门来窗台,程荆到底顶住了压力开口:“我感觉好多了,是来和你说,不必带我去医院了。”
话说完了他便回身离去,身后传来挽留的回答:“你刚刚不是说过了?”
“是么?”程荆回头,“没有。”
“没有,”他又重复了一次,“我说的是,我不想去河边了。”
他的语气很平常,然而比起陈述更像是宣告,宣告自己的怨忿不会因为一个昂贵的礼物消失,宣告他无论内心如何,表面的傲骨都坚决不会曲折。
惯得他毛病。程荆摔门而出时心里在想。
他直直冲出了酒店门外,却发现降温后的月城竟比想象更多出三分凉意,入了夜穿件薄外套才更相宜。
好在程荆相比怕冷更怕麻烦,势必不愿意走回头路,劈头闯进了傍晚凉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