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沛廷作为伴郎在婚礼上吃足了酒,醉醺醺地起身去洗手间,回宴会厅的路上忽然被不知是谁伸手拉进了身侧一个陌生房间。
博览园里房间多如牛毛,这个里边铺着红色墙纸,甚至还有些颇为瘆人的中世纪挂画,他酒瞬间醒了一半,一抬头正正对上梁景珉的脸。
他整个人湿成落汤鸡,此刻脱去了外套,衬衫贴在身上,神色还算镇定但脸色惨白得难看。贺沛廷与他相识多年,几乎从未见他如此狼狈过。
贺沛廷讶异道:“你怎么了!就难受成这样?非得跑出去淋雨?”
梁景珉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喝酒喝糊涂了,几时见我难受?”
贺沛廷正要开口反驳,却被梁景珉沉声打断:“先说正事,刚才程荆跟着梁昱霖跑了,我猜他们或许会回小重山,你们家离得近,有没有人手可以动用的?”
贺沛廷虽早知道梁景珉大摆婚宴就是为了引程荆前来赴宴,仍然觉得事情发展出乎意料,自觉吃了一口惊天大瓜:“什么?他来了?人没捉住还和你弟跑了?”
“别废话,先说有没有。”
“有有有,我打个电话,现在就去小重山看一眼。”他说着便掏出电话,三言两语吩咐了几句,冲着梁景珉道:“他们去了,一会儿就给消息。”
他又问道:“怎么回事,一开始不是说他没来吗?”
“他染了一头黑发,这里的人没用,单盯着白头发的人找。”梁景珉简短答道。
“那你知不知道他住哪里?先去酒店找,然后就是火车站飞机场,左不过就这些地方,你查了没有?”
梁景珉眼底晦暗不明:“他不想见我,找也是枉然,若是他自己走了也就罢了吧,就怕落在梁昱霖手里。”
“他敢怎么样?”贺沛廷有些不解。
“他看着良生那个项目虎视眈眈,先前就拿程荆受伤的事情说事来威胁……”他顿了顿,续道,“那些我是不怕的,但若是他拿程荆在手里要挟,事情就不好办了。”
“他手里养着一堆不要命的东西,我之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想他坐牢,但眼下不能不提防。”
贺沛廷终于正色起来:“他还不吃教训吗?”
梁景珉没有回答他,只说:“把你外套换给我,我还得去和赵都宁交代一声。”
他接过贺沛廷的西装外套套上,转身开门走了出去。梁景珉的脊背笔直得近乎僵硬,这般狼狈下步伐仍然是稳的,没有人看得出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
新婚夜新郎高调地开车跑丢了,席内倒没有乱成一团,多亏了赵小姐还算冷静,她收拾完混乱的局面便离开了宴会厅,独自消化着这个复杂的夜晚。
过一会儿本应由新郎新娘开场共舞一曲,但梁景珉现在显然并无此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