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罢,书罢。凌书墨直接取了印章按下,用的还是白豌此前赠给他的白玉印章。白豌暂时没有印章,为了不让身旁人独占名头,便直接把随身泥板雕了两个字。书画相得益彰,朱砂重叠,是以:韩凌双杰——墨染二字。“你还在用这个?”凌书墨看着泥板,将情绪强忍心底。白豌粲然一笑:“记性现在好多了,眼睛也彻底复明。但是这些泥板毕竟是以前过了命的‘兄弟’。舍不得扔!”“……”凌书墨双手紧握,揽住对面人的头,触及着玉颊。“记性好多了……那还记不记得昨天,你亲口答应了我什么?”白豌的身子顿时怔住,笑容有些玩世不恭,但是却轻易的让对面人细细捕捉所有的情动。“我说什么了吗?什么也没说!”闻言,凌书墨缄口不言,腰带上的玉佩捏的极其紧。纵然白藕玉佩已然被抚的光滑锃亮,仍一直被握在手心,灼热沉寂。而那无赖把玩了一下毛笔便放下,白色衣衫拂袖。“我们好几天没好好吃东西,晚上出去瞧瞧有什么吃的?”凌书墨眼中满含探究的瞧这人,轻轻拽住:“定州城近来一直都在宵禁,晚上外面没有摊食。”对面人语气一如既往的没心肝:“那去厨房看看有什么吃的,阮大妈说不定在?”松下一口气,人便又开始自顾自起来。官衙门的人都庆贺如今大败玄璃,出门的出门,狂欢的狂欢。短短时间,忙碌的军民都沉浸在喜悦之中。厨娘阮大娘结巴道:“两位,两位大人这个时候讨吃的,只,只剩下一个饼,半碗生姜汤了。”白豌有些揶揄道:“有总比没有好。”“那……那我再去弄点面条之类?”阮大娘着急的满头大汗。“可以!可以!咱可不着急!”白豌笑着将饼子夺过来。话罢,这人丝毫不顾及自己如今白面书生,衣冠斯文的模样。直接就要席地而坐。然后,此货直接将饼掰成两半,凑到凌书墨跟前。“你一半来,我一半。很公平的!”凌书墨啼笑皆非的接过饼,直接把人拽起来,硬是拉到旁边的矮木凳上,轻柔地理着他的领子。“不要坐地上,你身体不好,地上湿气重。”白豌缩了缩身子,总觉得有些鸡皮疙瘩布满了全身,不自在的尴尬笑笑。这子辰,愈发……愈发的……真的是把他当七老八十的老头子了吧!他一时有些不满的看着凌书墨吃饼,观其吃的细嚼慢咽,斯斯文文。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吃的是珍馐美味,而不是普通的粗粮白饼。一直到,阮大娘将两碗面端出来,不慎撞了一下凌书墨的后背,导致其稍稍呛住。那玉面如画的脸,憋红了开始咳嗽两声,面上浮起一丝窘态。“哈哈!”白豌这才笑出声来。他承认……不管子辰平日里多正经斯文,只要偶尔露出一点别的模样,他就会无比开心。这样才显得这是个真实有趣的人!凌书墨看这人如此模样也只能由着,直接将一小碟子小菜推给对方。“这是你爱吃的,也加些……”白豌看着这黑黢黢的一大片咸菜,口齿不清:“不不不!这是你爱吃的!”“你加!”“不,你加……”……阮大娘实在看不下去,十分好心的一人夹了一块给两人:“哎呀,不用让。你们一人一片。厨房还有不少!”凌书墨和白豌两人顿时如遭雷击!碗里的面上躺着黑乎乎的东西,色泽明亮,似还有些呛人的味道钻入鼻腔。白豌左顾右盼,挤眉弄眼的用衣袖把碗口稍稍遮住,把黑色的东西擀进碗下一角。而对面的凌书墨则微微一怔,继续低头下去吃面。但是只要仔细看就会发现,那唇口巧妙的避过了所有的黑色。甚至,他连碰都没碰到一点……两人就在这一明一暗,机灵周旋着吃完了东西。临了,白豌还不忘记把那点“证据”包起来,到外面毁尸灭迹。走出厨房,二人都显得心情极佳。反正他们俩的样子落在旁人眼中,怕不会觉得这是什么画圣和书圣。亦不会是什么打了胜仗的工师和军州事。他们好似恢复了十五六岁的少年模样,褪去了无数疲惫心事和责任。悦色中,白豌得意的说:“子辰,你把东西留在碗里,一点儿都没有我聪明!”他还自得的抖了抖手中袖,重现作案现场。凌书墨皱着眉,语气依旧淡淡:“那你刚才为何要推给我?”“不是!?”白豌没好气的拽住他,“不是你先诓我吃,我也不会推给你啊!恶人先告状!”这两人从小一起长大,都不:()痞子,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