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勉“嗯”了一声,“我希望你能幸福快乐。”
顾思绪扯了一把冒头的狗尾巴草,“我努力。”
“晚上一起吃饭?”他问,“对了,如溪也在。”
“好。”顾勉问,“如溪哥也在这边当社工?”
“他周末会来当志愿者。”
“哦。”
晚上的时候,顾勉见到了谢如溪,对方的状态也好了不少。
这顿饭基本是谢如溪做的,他特意询问顾勉的口味,做了几道顾勉从小偏好的菜式。
饭桌上,顾思绪懒洋洋地问:“阿勉,好吃吗?”
顾勉咽下排骨,点头,“好吃。”
“和小时候那个什么什么料理出身的、呃,反正工资死贵死贵的厨师。”顾思绪抿了一口果汁,“两个比起来,是不是更好吃?”
顾勉撩起眼皮,记忆里的味道其实有点模糊,但他还是说:“嗯。”
“喏,如溪,我没说假话吧。”顾思绪洋洋得意。
谢如溪无奈,“够了啊,赶紧吃饭。”
顾勉没有放弃找徐雯雅,直觉告诉他,或许有些事情并非如他所想那般。
但发生了一件事,让他迟疑自己的做法是否应该继续。
顾思绪和谢如溪在一起了。
顾勉望着有点局促的顾思绪,轻声问:“因为喜欢?”
“是的。”顾思绪笑了笑,“总不能是为了让你放心吧?”
他拨弄了下手指,“真为了这个,我还不如去办个假结婚,比起同性恋,这样更好,不是吗?”
这几年顾思绪的变化很大,并非外貌上的,而是整个人的气质。
如果曾经的他尚有几分年少的意气和昂扬的劲头,但分手后变得沉静、寡言,面容的轮廓更加锋利、冷漠,与顾勉的眉眼越发相似。同时,因为待在老年公益组织里,死亡与苦难随处可见,偶尔显现出不同寻常的悲悯,极为矛盾。
顾勉说:“好,我没有意见,祝你们幸福。”
顾思绪斜睨一眼,“我通知你哈,搞得像征求你的意见。”
顾勉没说什么,深邃的眸子好似看破一切,“嗯,是我想太多了。”
顾思绪一怔,放轻声音,“不过,我很高兴你的祝福。”
顾勉敛眉,“我比任何人都希望你得到幸福。”
爱情有时候简单,有时候困难。
顾勉不知道顾思绪幸不幸福,但对方说了,他就相信。
也许对哥哥而言,谢如溪是一个命运给予的选择,从中获得欢欣与喜悦,抚平陈年的伤疤。
但十全十美是生活的谎言,顾勉偶尔在想,哥哥换一个不是同性的恋人,会不会更好?
顾思绪从公益中心离职了,原因极为荒谬,某天晚上,他和谢如溪抵着额头,手牵手在公园闲逛时,被附近的一个大爷看见了。
对方认识顾思绪,也看不惯同性恋,曾经是公益中心的服务对象,低保户,有点偏执类的精神病症,未婚无孩,只有一个哥哥,但哥哥有自己的家庭照顾,不怎么管他,也不带人去医院检查。是街道的重点帮扶对象,出了名的难缠、不讲理。
他向公益中心举报,说你们有员工作风不正,天天拿着个喇叭,早上六点准时用钢盆敲铁栅栏,附近的居民不胜其扰。
那段时间,顾思绪受的影响很大,最后暂停了工作。
公益中心的项目主管颇为头疼,对这样的情况难以做决定,安抚了两边的情绪后,向总部报告情况。
大概半个月,总部给出的解决方案有两个,要么顾思绪离职,他们会做补偿,要么调换职位,换个公益点。
顾思绪不想离开江阳,决定离职,本来他和谢如溪在工作地附近买了房子,但这件事传开以后,出门总会受到一些明里暗里的关注和窃窃私语。
这种感觉着实不美妙,甚至人群中有过自己帮助的老人,其中滋味越发复杂。
顾思绪自认心肠坚硬,心里仍旧浮出几分感伤。或许日夜思虑,竟然病了一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