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勉,需要我搭把手吗?”谢如溪走向落后一步的顾勉旁边,作势要扶人。
顾勉摇头,“不用。”
“哦哦,行。”谢如溪收回手,让出位置。
顾思绪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了,头歪着,脸红通通的,也不说胡话了,一只手臂绕在顾勉肩膀,半个身子的力气全往上面使。
谢如溪把客厅的障碍物全部拿开,什么凳子啊、狗狗玩具啊、狗狗垫啊……
顾勉将顾思绪先放在沙发上,顺手给对方盖了一条毯子。
“要给思绪洗澡吗?”谢如溪问。
顾勉顿了顿,瞥了一眼,“喝醉酒不能洗澡,而且……”
他没说下去,“拿块干净的毛巾擦擦就好。”
“抱歉,我对这个不太了解。”谢如溪不知道喝醉酒不能洗澡。
“那我去洗条毛巾。”说完,他就往卫生间走去,被顾勉拦下。
“我来吧。”顾勉撩起眼皮,漆黑的眼珠像无机质的玻璃珠,定定地看着谢如溪,“能麻烦如溪哥去我房间铺个地铺吗?”
谢如溪像被摄住魂魄,慢半拍回答:“当然可以,家里的新被子……我去找找。”
顾勉微微一笑,“谢谢如溪哥。”
“不客气。”谢如溪匆匆转头。
顾勉在原地,眼眸深沉,直到那抹背影离去,他才重新动作。
“哥。”他蹲到顾思绪旁边,两三秒后,轻声说,“别着急,我会和芽芽姐谈谈,你们能好好的。”
他唇角扬起,不像对顾思绪说话,更像自言自语。
“青梅竹马,从校园到婚纱,从恋爱到成家——”顾勉眼里涌现一种古怪的执着,“你会幸福的,你不会受到伤害,也不会为周围人的目光而难过。”
嗡嗡嗡——顾勉的手机响起。
他冷漠地看了眼,屏幕显示“芽芽姐”。
顾勉没有犹豫地起身,走出阳台。
“喂?芽芽姐。”低沉的嗓音在黑夜尤为清晰,带着主人惯常的冷淡。
对面的声音有些虚弱,“阿勉,思绪他……咳咳、咳……咳咳……”
她想说完,但喉咙压抑不住的咳嗽声,迫使她说话断断续续。
顾勉没有催促,安安静静地等待着。
斑驳的光影照在脸上,看不清他的表情。
房间
谢如溪从储物柜找出之前的备用棉被和薄垫子,一一铺在地板,没花很长时间,
当他最后把枕头放在地铺时,他蓦地脱力,后背慢慢靠在床侧,头搭在膝盖,一动不动。
不知道谁说过,当你喜欢上一个人时,只要稍微接近对方,甚至处在对方曾经待过的空间,你就能清晰地嗅闻到,属于那个人的气息。
——就像谢如溪这般。
浅淡熟悉的皂香萦绕在鼻息,仿佛从身上每一寸的毛孔渗入,毫无缘由又难以抵抗。
周遭无比安静,窗外偶尔传来极细微的声响,伴随着几声嗡嗡叫,消匿无声。
谢如溪坐在冰凉的瓷砖上,视线垂落,怔怔然的模样。
虽然偷偷逗留别人房间的行为可耻,但不知道为什么,他不想离开。
他指尖滑过地板,重复书写“顾勉”两个字,一笔一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