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问题,特技师们面面相觑。驯兽师笑出了声:“不……我们才用了一个晚上,就拥有了这些惊艳的技术!”
空中飞人同她一唱一和,“没错!只要有天赋,一切都变得再轻松不过了。”
“天赋?”德斯蒙特重复着他的话,“确实,拥有潜能的人,总是可以以更轻松的方式,取得更完美的成就。”
就像是堂哥西索尔在播音主持(还有偷窥?)上的能力,以及他的父母鲍德温夫妇在经营邪教上的顺遂……至于他自己,德斯蒙特不清楚,那些作弊一样的力量,算不算是一种天赋。
见他认同他们的说法,马戏团的工作人员更加激动:“你说得对!天赋就是成功的钥匙,是走向梦想的关键——那么你呢?你也想拥有这样的天赋吗?”
“我?”德斯蒙特一脸诧异,不知道这话题究竟要去往何处。
细究起来,他似乎没什么想要的“天赋”——画画,他有了长足的长进,而且美的表达是多样的;学习,他反正都被开除学籍了,再加上基础的知识其实很简单;探险……嗯,这个到底算是什么方面的?
硬要说的话,他倒是有点想要交友的天赋。
虽然他表示自己已经放下了偏见带来的伤害,但还是难以摆脱如影随形的孤独感。
不过,“交友”这种事,也能算做“天赋”吗?
如果他许愿想要这样的天赋,并且真正灵验了,那这天赋是改变了他的性格,还是让别人改变了对他的看法呢?
德斯蒙特对这些问题的答案都一无所知,所以沉默了半响,没有回答。
没有达到预期的回应,马戏团整体停滞了一会,像是显示屏出了问题的时候,就像短暂的卡壳那样。接着,他们的眼睛里,突然出现了灵动的亮光,比之前僵硬的热情要鲜活不少。
“你不想要一份令人羡艳的天赋吗?”沙哑的声音说,“真有意思……你是怎么知道,不该回答这个问题的?”
第七十四章
几个相貌外表不同的人,不仅同一时间变了相似的神情,连发出的声音都变得一模一样起来,这场景只能用“诡异”一词来形容。
德斯蒙特不明所以,但也意识到,他的梦境可能出现了一些差错。
说到底,就算他对马戏团印象深刻,真的会在当天梦里就梦见这几个人,还和他玩问答游戏吗?
这异样激起了他的警惕之心,让德斯蒙特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对方的问题——事实上,他也没什么好解释的,不过是对之前的问题没有兴趣,思考了一阵也不知怎么回答罢了。
相比起这个,他还是想把主动权捏在自己的手里,“你是怎么来到我的梦里的?是用了魔法,还是说,这是你的超能力?”
这两者的区别,在于前者是属于有天赋的人——如果狠得下心供上祭品,凡人也可以——就能学习的技能,而后者,则是“出生”时就自带的本能。
“你确定,这里是你的梦境?”神秘的客人笑了一声,在它的操控之下,几个人类的形象像飞沙一样褪去,灯光明亮的舞台上,只剩下了德斯蒙特一个人。
迎着四面八方打来的强光,德斯蒙特下意识地抬手遮挡,耳朵里,突然听到了一阵接一阵的喧闹声。
舞台上虽然没了表演的人影,但观众台上,却出现了密密麻麻的人群。
他们的数量甚至比白天演出时的更多,每一个位置,都被占据了,不留一点空隙。
因为背着光,他们的面孔只有成片成片的阴影,叫人根本看不清丝毫的细节。不过,也正是因为这强烈的光源,让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像是被投影在墙上的影子那样清晰。
无一例外地,他们都在欢呼雀跃,手臂挥舞的速度和尖利的喊声比在酒吧里,看足球赛的粉丝们还要兴奋。
通过这狂热的反应,德斯蒙特知道,他们在期待一场史无前例的、精彩绝伦的表演……
他们……在期待他的表演?
在这个一眼就可以看到边界的台子上,德斯蒙特适应了强光,扭头看了看,确认只有他一个人、一个活物的存在。
少年的心里充满了困惑,还有一点点的无措:他根本不会什么才艺表演啊!怎么就被赶鸭子上架了呢?
难道要给他们现场表演一个速写,或者是背诵《格陵兰岛异闻纪事》吗?会不会太浪费时间了,而且也没有什么表演性……
啊,不对,他的重点好像错了。
在他纠结着的时候,见过一面的美女驯兽师推着一个巨大的、被黑布遮住的箱子走上了舞台。
她穿着和之前不一样的衣服,面上的表情也很平静,显得更加的素淡和低调,像是在无声地说:我不是主角,不要将目光放在我的身上。
“观众们”的掌声更加热烈,德斯蒙特也逐渐看清了他们的模样——平面的脸庞上,随意用鲜红的颜料勾画上了五官的形状,其审美似乎比三岁孩童的水准还要不如。
最恶趣味的是,他们的创造者给其中几个点缀上了泪滴的形状,让他们与其他欢乐的观众格格不入,像极了每个团体中,那些不合群的个体。
德斯蒙特对其中的讽刺意味不甚在意,只是漫不经心地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推车上面。
这神秘人特地找上他,肯定有它的目的在。或许是想让他做些什么,又或许是想得到些什么。总之,只要知道对方的意图,自然就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