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仵作辛苦劳作了一天之后,他有些纠结要不要告诉某位同样辛苦一直在他身后监视的朋友,现在已经可以收拾准备下班了,因为他也即将下班了。
“不会要一直跟到家里吧,也太。。。。。。”
饶是仵作这种视情感联系大于现实的人此时也发自内心地觉得这种行为不太好,因为当事人其实完全没有允许的意思表示,不过他转眼又想到当事人也并不在意。
于是,在这两个情感的叠加下,他默许了这种行为。
事实上,他不默许似乎也没有什么用处。
“大人又在浪费一些莫名奇妙的人力和物力了,明明是可以直接抓起来这么简单的事情,她有这个权利吧。”
仵作一边想着一边换了衣服,经过一天的辛苦之后那件勉强可以称作工服的东西此时已经盖上了难以掩盖的气味,如果穿到外面会影响过路人的心情的。
“不因自己的情感做出干涉他人情感的行为。”
仵作心里想了想,实际上明明是他自己最容易受到别人的影响才对。他今天下班之后回到镇子里的街道上,像是平时那样漫无目的地四处看看,像是灵魂一类的东西游荡在四周的空气里,他在人流间飘过。
这个“飘过”指的是物理意义上的那种。
最后他飘着飘着,总算是飘回了家。回家之后先重新换了一套衣服,然后吃饭、洗漱准备睡觉。。。。。。到了他躺在床上准备休息的时候,突然从床上弹射起来。
“好像忘记了一件事情。。。。。。”
说罢他又重新穿戴整齐,急匆匆地往山上赶去。此时夜里已经深了,他只好摸着黑继续走。已经知道了基本所有的吏役的排班时间,但是他担心会因为上午的变数而产生新的改变,于是最后选择换了一条路。
终于,他摸着黑走了很久很久,到了。
面前是那间让他熟悉的屋子,看到这里他莫名地觉得心里很安定。事实上,从他第一次来这里开始一切就被改变了,一些曾经被他恪守的价值此刻发生了改变。
他推开门,点亮一处在门边的蜡烛。
这是这里唯一的一根蜡烛,从他第一天来的时候就放在桌子上,这几天也没有人用过,此时恰好点上。
火光中他亲手照亮了自己,他感受着手里传来的微弱温度此时是那么的真实,甚至让他有些不愿意相信。
“抱歉,今天有事。。。。。。其实是意外所以来晚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为自己找了借口,虽然他其实曾经很难理解为什么要做这种事情,但他还是做了。
床上的人没有理他,实际上也很难搭理他。
“我现在立马给你做饭吃。。。。。。”
他一边伸出手准备拿锅台旁边的锅铲,旁边还剩下一小袋米,说着便要点火,然后一点点地开始做出来。。。。。。
不过就在这个时候,身旁突然伸出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种感觉很熟悉,他仿佛经历过。他拿起手边的蜡烛,转过头去看,昏暗的烛火照出了一张人脸。
这人他见过,今天上午还和他说过话,是李素。
李素的身后还跟着几位吏役,彭运已经带人将整个屋子都封锁了起来,一切都准备就绪,只等他来了。
“为什么已经察觉到了有人跟踪,偏偏还要回来。”
李素只身一个人靠近了他,因为她知道事已至此对方已经没有什么反抗的余地了,此刻夜色显得分外安静。
“为什么已经发现是我,还要故意演这么一出呢。”
她问他的时候,他也在问她,虽然都不需要答案。
“为什么要自己对我说那些话,只要你好好装着,就不会有人发现,我只当你是一位寻常的仵作。你有了这重身份,饶是谁也怀疑不到你的头上去,何必如此呢。”
李素又问他,毕竟前几天他那近乎自爆的话让人怀疑。此刻的他眼里丝毫没有后悔,只是摇摇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