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浔一时竟有些失言,呆愣地看着男人起身后由于腿脚酸软没有站稳踉跄了几步,紧接着面无表情地朝自已走近。
如坠深渊
“我不会毁了他,我爱他。”
边浔听着眼前的男人这样一字一句说道,虽然声音十分喑哑,却给他一种听起来撕心裂肺的感觉。
边浔只觉得这个男人简直荒谬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他将一个天真烂漫、稚气未脱的小少爷逼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却口口声声说自已爱他。
过去的小岛是边浔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幸福也是最幸运的小孩。
他本可以自由肆意地去追逐自已想要的一切,可以是艺术,也可以只是单纯的快乐,完全不需要去考虑将要面对的艰难险阻或是面临失败时的惊惧。
因为即使一时不慎从高空坠落,身后总有一个宽阔又温暖的怀抱将他稳稳接住。
有那么多爱他的人为他保驾护航,他甚至大可以做一个自由快乐的小废物,拥有一辈子顺遂无虞、平安喜乐的人生。
可他偏偏遇上了盛千阳。
遇上了这个偏执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疯子,于是让那个原本自由快乐的孩子如坠深渊,顺遂如意的人生也迎来了无法逃避的转折。
“你就是个疯子。”边浔心里愤恨着,双目赤红,骂出了声,“你把小岛害成这样还不够吗?到底要怎样你才肯放过他?”
盛千阳竟然缓慢地扬起唇笑了笑,儒雅至极的姿态,缓缓张开的薄唇,说出的话却让人冷的发颤。
“他永远都只可能是我一个人的,怎么会放过。”
边浔紧攥的双拳都因为太过用力而缺乏了血色,指甲深深陷进了掌心,掐得血红一片。
就在他狂怒想要冲上去的那一刻,听到了病床边机器响起了尖锐的“滴滴滴”声响。
作为医生的本能让他在其他两人还没反应过来的第一时刻就扑到了床边,竭力保持着沉着冷静,检查着小岛的各项体征。
“小岛!小岛!”
边浔按响了床边的急救铃,一个翻身跃到病床上开始为脸色惨白的少年做心肺复苏。
护土冲进病房,盛千阳和盛云野眼睁睁看着那张承载着轻飘飘生命的病床,如同狂风暴雨中飘摇的一叶孤舟,在一众兵荒马乱中被推出了病房。
又一次来到急救室的门口,盛云野已经紧张到几欲呕吐,脊梁上的冷汗不停地冒,没多久已经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昏暗的走廊上死一般寂静,他只能听到自已胸腔中的心脏突突跳动的声响。
而盛千阳一动不动地坐在急救室门前的椅子上,胳膊肘架在大腿上,整张脸都埋在了手掌间。
长达一小时的抢救后,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