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千阳几乎是在一瞬间睁开了眼睛,湿润的睫毛晶晶亮亮地随之一颤。
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怕呼吸声盖过那个小小轻轻的声音,怕自已其实是幻听了,怕眼前的一切都是自已的梦境。
此时的盛千阳就像一个在干旱的沙漠中行走了许久的旅人,终于得到了上天赏赐的甘霖。
他的眼眶通红,急促地喘息,眼角还洇着水光,动作轻柔地将江屿白搂在自已的怀里,温热的手掌在他的脊背上一下又一下摩挲着,却带着显而易见的颤抖。
他只觉得,这个世界上所有曾属于他的痛苦都在这一刻如同被烈火点燃,变成浓烟随风扬起,从此消失殆尽。
……
盛云野整整在医院住了近三个月,才从那场单方面暴虐的行径中彻底恢复过来。
期间盛北宵接到消息后立即飞来纽约,见到了刚做完手术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小儿子,却没见到盛千阳,听欧文说了才知道此时的盛千阳已经开开心心带着小岛去夏威夷度假去了。
盛北宵嘱咐欧文照顾好盛云野,又给他留下一个专业的医护团队,带着无处发泄的满腔怒火在第二天回了国。
一个月后,盛千阳带着江屿白从夏威夷回到纽约,他惊喜地发现这段时间小岛的神智似乎在慢慢恢复,经伊森检查后也证实了他的猜想。
在两个月后的一天清晨,盛千阳走进江屿白的房间时,看到了一个坐在床上背对着他的小小的孤独的身影,在听到自已的脚步声后也没有回头,而是将被子往身上拽了拽,将毛茸茸的脑袋埋在了被子里。
盛千阳心里猛地一颤,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盯了他的背影很久之后才轻轻走上前。
在伸手触碰到江屿白身上被子的那一刻,盛千阳感受到了他刹那间的瑟缩。
“小岛。”盛千阳坐到床上,将被子里的少年圈在怀里,用最温柔的声音唤道。
江屿白紧紧抿着唇,将脑袋捂在被子里,很久很久都没有说话。
盛千阳就这样很有耐心地等待着他,任凭时间在一片沉默中缓缓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一阵微弱又压抑的抽泣,从寂静无声的室内渗了出来。
盛千阳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到过江屿白在自已面前哭泣了,他的手臂搂得更紧了些。
厚实的天鹅绒窗帘还没有被拉开,室内仍然有些昏暗,只有床头那盏星球小夜灯的光隐隐约约洒在他的身上。
而他们背对着光线,如同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他们与周围世界隔绝了起来。
永远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