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宁见他脸红,怕伤了小孩子的自尊心,用帕子给他擦了擦掌心后说道:“没关系呀。”“师父会慢慢教你。”女孩子的笑脸温柔,瞳孔里细碎的光明亮,“谢牙,你永远可以慢慢学”。慢慢……这对背负着无数期许,不得不飞速成长的谢琊而言,是最动听的两个字。世人只知道天才风光,却不知道他们也渴望普通人的生活节奏。谢琊忽然觉得,当个孩子真好,拜晏宁为师更好。夕阳的余晖洒在小竹楼里。晏宁回时,才发现院门口一左一右坐了两个吉祥物,他们互不理睬,看见晏宁时,才齐齐起身问道:“师父,你没事吧?”谢寒洲和阎焰异口同声。晏宁无奈道:“没事。”“你们要不杵在这当门神就更好了。”话音落,两个弟子已不见踪影。晏宁径直去了小厨房。小徒弟想喝茶,做师父的不能满足,但还是想给他整点新奇玩意。穿书后,晏宁还没做过奶茶。她捋起衣袖,心想翻不翻车就看这一次了,茶叶,牛乳,糖。简单的食材,丰富的口感。等锅里冒泡泡时,香气也逸散开,门外不知不觉多了三个小馋猫,小心翼翼探出脑袋。按理说孩子应该是最好奇的,然而三个徒弟中,只有小的那个最淡定,就好像知道这是什么一样。晏宁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小孩子哪有那么多心思。她把残渣过滤掉后,褐色的奶茶汤盛到白瓷碗里,洒了点干桂花点缀,让弟子们进来当小白鼠。但她发挥稳定,没有翻车。谢寒洲一开始嫌弃,觉得褐色的像药汤,后来品出滋味,就开始和阎焰抢,倒是谢琊安静细品,乖巧得像幅画卷。晏宁把自己那份也留给了他。她没管谢寒洲在背后哼哼唧唧,说师父只宠小的。那不然呢?晏宁净手后回到房间,点亮灯盏,翻出先前的书卷继续温习,她完全没有实战过,又不想坐着等死,看书能让她心静。琢磨着总能看透。晏宁想自学一种高级的结印手法,叫‘金身诀’,当用全身灵力结出此印后,修士的身体就会笼罩上一层金光,类似佛家的金刚罩,能够短暂地免疫伤害。这样一来,别人捶她的时候她能少受点苦,还能借着免疫伤害的时机反攻对手。只是这个结印手法很复杂,心法也很难参透,会的人并不多。祖师爷算一个。可惜晏宁连见他的机会都没有,她看了两个时辰书后,想去庭院散散心,结果一推门就傻了眼。晏宁弯腰,捡起了被扔在门口的手札,她粗略翻了一眼,竟然是各种阵法的注解加图示。这就好比你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枕头,比参考答案还让人心动。晏宁忍住激动,没有去验证真假,而是四处张望,想知道是谁来过,但没有一丝陌生的气息。晏宁暂且压下怀疑,她来到院子里,三个徒弟也没有睡,阎焰还在扫梧桐落叶,谢寒洲在到处蹦迪,精神得很,只有小徒弟坐在秋千上,看月亮。晏宁没忍住弯了弯唇角。她收的徒弟很有特色,一个是社畜,一个是精神小伙,一个年纪还小,但有伤春悲秋的气质。晏宁没有提手札的事,而是问道:“你们有谁会金身诀?”三个弟子都闻声望过来。阎焰率先摇头,他才从外门弟子升到内门,没资格学那么高级的结印手法,于是看向谢寒洲。一向圆滑的少年也有些为难。他停在秋千后,一边轻轻推小师弟一边说:“金身诀嘛,我差点就会了,但谢琊教我的时候,我在想明天吃什么。”秋千上的背影明显僵了僵。晏宁早知道这两个冤种指望不上,虽然没抱希望,她还是看了小徒弟一眼。谢琊垂着头,长睫轻眨。如果他还是大人模样,是那个高傲的不可一世的祖师爷,一定会说:“这种低级的东西有手就会。”很难吗?可他现在是三丫。哪怕偷偷把自己的手札从芥子囊取出,扔在晏宁房门口,也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三丫。谢琊强忍着想自爆马甲的冲动,抬起头来,违心地同晏宁说:“师父,我真不会。”谢琊的心备受煎熬。让一个强者在修炼一事上说不会,就好比男人亲口说不行。祖师爷的骄傲变得一文不值。他以为这就结束了,反正屈辱也受了,他难过一个月就会好,然而晏宁再次出乎意料。她同谢寒洲道:“大头,你走一趟,把我房门口的摄灵玉取下来,就藏在风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