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谢寒洲当即拎出了储物袋里的算盘,噼里啪啦一阵敲后,终于算清楚了孩子的奶粉钱,虽贵,但还养的起。而且这个娃娃长得像他亲戚,就是那个老古董,天天闭关,动不动闭关的谢琊,那双凤眼更是一模一样,清冷中带点傲意。“嘁,你瞧不起谁呢?”谢寒洲最会见人下菜碟,他惹不起那位亲戚,还怕个奶娃娃不成?所以颇豪横道:“小子,以后你得管我叫哥哥,不然我就打你屁股。”奶娃娃长而卷曲的睫毛微眨,掩下了眸底浅浅的怒意。他环在晏宁颈间的小胳膊动了动,抬起水灵灵的眼睛,很有几分委屈道:“师父,哥哥凶我。”……谢寒州虽然修的是无情道,但特别通人情世故,一看讨不着好,赶忙把静默无声的阎焰拉下水,说道:“二师弟,别板着一张脸了,吓坏孩子。”阎焰的神情这才慢慢变得和缓,恢复了他一贯带笑的眼睛,说起孩子,这可能是少年心中永远的痛,他曾经…也该有个妹妹的。阎焰悄悄握紧了掌心,不敢让这种情绪外泄一分,因为他要想活命,就得装作什么都不记得。得让掌门觉得他没有丝毫危险。指甲嵌入肉里三分后,少年轻轻扬了扬唇角,对着晏宁说:“师父,徒儿帮您抱一会吧。”“没事,三丫不沉。”晏宁感受到怀中孩子的抗拒后,朝阎焰摇摇头:“谢牙好像生病了,你去地窖拿些冰块上来吧。”“是。”晏宁又用手背探了探这奶娃娃的小脑袋,他额头发热,像烧到四十多度的样子。妈呀,可别烧傻了。晏宁心生担忧,她喜欢好看的,但不喜欢蠢的,也是没什么养孩子的经验,所以只能求助地看向大弟子谢寒洲。“师父何故看我?”少年感觉到扎心,抿抿唇道。哦,是这样……我看你有渣男潜质,指不定还有私生子呢,那你不就会奶孩子嘛。晏宁想这样说,但意识到这是低情商的做法,故而换了一种高情商的说法:“没事啊,我看你做事妥帖,见多识广,万一有办法呢?”谢寒洲:说人话。无奈晏宁顶着师父的名头,少年只好撇撇嘴道:“我试试?”他也算是个半吊子的赤脚医生,因为亡母的缘故跟着学了几招,所以也装模作样地把起脉来。谢牙大概是有些洁癖,非让谢寒洲隔着层帕子,才肯给他摸。心里其实别扭的要死。但一个孩子是没什么羞耻心的,谢牙只好强忍着恶心,继续往晏宁怀里钻,倒不是双标,而是晏宁的体质很特殊,极有可能是至寒之体,让他整个人都凉快下来。若非修炼得走火入魔,谢牙也不会出现返老还童的现象。更不至于烧得迷迷糊糊。所以,与其说晏宁拐孩子,不如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这对假师徒,真祖师爷和徒孙,就这么阴差阳错搅合到一块,各取所需。一个想要暖宝宝,一个想要发烧贴,一个祛寒,一个驱热,冰火两重天,但诡异地和谐。无非是再多一段“塑料师徒情”罢了。可以说,没有一个徒弟是真心的,连做师父的也是虚情假意。但晏宁真的有好好在养徒弟。喂猪式养法。她没什么拿得出手的,除了一手尚能过关的厨艺,想当年,那她也是参观过新东方烹饪学校的人。但被婉拒。因为高考分数有点高。是可以清北复交的水平,当个厨子实在屈才了。晏宁却不觉得,厨子多好啊,一日三餐都有幸福的饱足感,再厉害一点,还能给品尝食物的人带去快乐与享受,行行出状元嘛。但想法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晏宁终究还是走在了大多数人都觉得正确的那条路上,成了清北复交的一员,有了名校光环,学了个热门专业,但再难找到热血的感觉了。她仿佛明白,这就是人生。也是为了生存必须做出的妥协,她用年少时的梦想换了个体面的饭碗,换了父母的安心,有得必有失,都是应该的。从那以后,厨子就成了副业。晏宁贼心不死,不论工作多忙,都坚持着自给自足,变着花样做一日三餐,也算是她小小的仪式感吧。她可以败给生活,但不能败给自己。现在仍是,她可以败给天生炉鼎的命运,但不能败给自己的怯弱,这一次,她要更勇敢一些。她要走自己认定的那条路,哪怕大多数人都觉得没有希望,没有前途,但晏宁不管,她除了三个骗来的徒弟什么也没有,只能一腔孤勇往前冲,撞到南墙也要撞出个窟窿,再继续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