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你有兄弟姐妹?”
“没有。”
“你有妻子儿女?”
“没有。”
“你、”琅祖声音变小了,“你有父母?”
“有,”江宜这回总算点头,“我有母亲。”
琅祖恢复了自信,面向那人:“你杀了他,他的母亲就会像我的姐姐一样伤心!”
“我要带他回寨子,”琅祖说,“我知道姐姐她们在做什么,我不会碍事的。让他跟着我们,直到一切结束,那时他的性命对姐姐而言也不重要了吧。”
那人不愿再争吵,却仍很生气,独自到得平台的一侧,似乎在斟酌。
江宜听见先前琅祖管那人叫哥哥,遂问:“他是你的兄长么?”
琅祖带着鼻音答道:“不,他只是很照顾我。他叫米介,是冲介的亲兄长。”
江宜正想冲介是谁,反应过来,正是自己扮演的人。难怪对方一眼便识破了,若是亲人,自然对举止言辞、语气神态无比熟悉,纵使琅祖的易容神乎其技,也无法靠一副伪装的皮囊骗过至亲。
他想到那个正在假扮自己的人,却不知狄飞白与半君能否机智地察觉出来。
“可你不是说,”江宜又问,“冲介的家人都不在了吗?”
琅祖解释说:“双亲都去世了,米介与冲介平时都有各自的事情做,很少碰面。米介跟着我姐姐,冲介跟着别的人。我不知道姐姐会让米介回来接我。”
米介独自思索了很久,终于还是拿琅祖没有办法,决定顺从他的意愿,不杀江宜,却也不能放江宜走。
米介解下腰上带爪的钩索,长臂挥舞一圈,将铁爪抛甩出去,勾住对面的岩隙,钩索的一端钉头凿入山壁中,他的腰鞓上两只锁扣原来可以扣在钩索上,四肢如猿类一般攀附其上,借助锁扣滑行向对岸。
这是江宜第一次见到爪钩的正确用法,不是用来猎取人头,只是山中住民克服天堑的工具。
这些人,比起山外且兰府的百姓,似乎更熟悉群山的地形,也更懂得如何与山林相处。
乍看之下,漫山皆是荒寂的林野,而那些绿意覆盖的峡谷之中,也许正生存着懂得造皮筏渡江、穿行山腹、用钩索翻山越岭的族群。
米介让琅祖走在当先,自己押后,为江宜挂上锁扣,三人排成一列滑过树林的上空。
飞枭与钩索并行,半空中能听见鸟类鼓翅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