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朱见他愣神,便放缓了语气,推心置腹道:“不过,余大哥,好在此事只有我知晓。正所谓‘吉人自有天相’,你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你猜怎么着?”她两眼放光,看向了余少行。
他不解地摇了摇头,便听见对方哈哈一笑:“余大哥,恐怕你还不知道,‘佛骨’到了那位贺大小姐手里,还没暖热乎儿呢,就莫名其妙的不翼而飞了!”
“不可能!”余少行下意识地出声否认,见赵朱看来,才找补道:“我不是说过,我派人盯着呢吗?假如那东西不见了,我怎么会没有听到一点风声呢?”
“那位贺大小姐不敢声张,想要私下调查,刚好,如今你留的这个‘后手’倒是能排得上用场了……”
赵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及与老杨黄少商议的那引蛇出洞的法子一说,余少行这才相信那假佛骨还真的失窃了!只不过,就连如此秘辛,赵朱居然都能率先知晓,余少行更是相信她绝非凡人——不是有通天的本领,就是有天大的机缘。
道法自然,便顺其自然。余大师有心得——要想活的长久,千万别跟老天作对,更别跟老天的亲闺女对着干!
他满口应承着,起身就出了密室,直奔书桌前,拿出钥匙来开了抽屉,把那枚看外表真假难辨的“密钥经匙”取了出来,又寻了个锦囊放好,这才转身交到了赵朱手中:“这个饵你先放出去,我这边暗地里也找人替你散布一下消息……”
可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到书房门外,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拍门声:“师父,师父,快开门啊!大事不好啦!”
这徒弟怎么总是这么沉不住气?余少行在外人面前可是一派仙风道骨的人物,偏有这么个愣头青的徒弟,怎么教都学不会沉稳。
他无奈地看着赵朱苦笑一声,见她将那锦囊收好,这才端起了架子,板着脸打开了门,冷声呵斥道:“知道有贵客在,怎么还敢如此放肆,你是要让人知道我教徒不严吗?”
愣头青徒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声音放小了些,神情却依然十分焦急,他向来有些憨,也顾不上有外人在场,就直接朝着余少行开口道:“师父!兰师傅叫人给打伤了,流的到处都是血!您快去看看吧!”
兰博受了伤?他不是跟阿乔一起去盯着贺昭明了吗?余少行闻言也是一愣,他刚刚还吹嘘自己请来的都是专业人士,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打了脸,不但没及时收到消息,居然还出了意外?转念又联想到刚刚赵朱所说佛骨失窃之事,心中大叫不好——他们去盯梢贺照明,该不会被贺家的人给误会是窃贼了吧?!
当下,他也顾不得维持自己在徒弟面前的形象了,口中连呼:“走走走!快领我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兰博的伤看着吓人,其实只是皮外伤,已经找人包扎过了,但他急着给雇主报信,身上破烂的血衣还没来得及换,一片血乎拉碴的看着着实骇人。
见雇主来了,他连忙从休息的床上坐起身要下地,却被余少行一把按住了:“别,别,别,你就躺着说吧!”
衣服上血迹干涸之后硬邦邦的,仿佛扎手,余少行的手指一触即离,但瞧见了对方瞪着一双懵懂的蓝眼珠子,不由得暗自懊恼——往日有阿乔在,都是他来做翻译,这一时半会,他上哪儿寻个能听懂对方鸟语的人来呢?
“哦,天呐!你还好吗?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一段流利的英语突然从后方传来,余少行闻声往旁边挪了挪,转头一看——正是默默跟来的赵朱。他一拍脑门儿——这不就是现成的帮手嘛!
他连忙把位置让开,口中连声催促道:“你来的正好,快点帮我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就是我派去盯——办‘那个事’的保镖,对了,还有阿乔,问问他阿乔出什么事了?怎么没有跟他一起回来?”
余少行口里说着,挥手把跟在后面的徒弟叫过来,让他把看热闹的佣人们都驱散开去,又嘱咐他亲自守着门,不许闲杂人等靠近,这才关了房门,走回了床前。
这是一间佣人房,屋里没什么多余的陈设,赵朱连把座椅都没找到,便索性坐在了床边,和声细语地同兰博说起话。其实,不用余少行解释对方的身份,单看对方那一身的腱子肉,赵朱就猜到了这人的身份,再加上先前余少行那一番找了人盯梢的言语,她心中不免产生了跟他一样的猜想——这怕不是被贺家当成贼了吧?
兰博四肢发达,头脑却并不简单,见着雇主这一番行事,便知道眼前这个女人值得信任,况且,他也急着救回同伴,于是,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说了个清楚。
果然,赵朱同余少行猜的都没错——那个侦探王真有两把刷子,先前他们在暗处盯梢十分顺利,不成想此人一来,居然立刻就发现了他们的踪迹,并且把他们当成了偷取佛骨的贼人!
“Sh*t!乔森被他们抓走了,这帮蠢货,他们根本没有给我们解释的机会!那个贱女人,她故意污蔑我们!%……&*”说完了事情的经过,兰博忍不住发泄起情绪来,口无遮拦地飙出了一连串需要打码的脏话。
赵朱听的很是认真,那一连串的脏话灌入耳中,她却是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而是一下子抓住了其中一个关键点,待对方情绪冷静了下来,她才和声询问道:“你说,是谁在故意污蔑你们?贺昭明?”
兰博听不懂中文,但任务目标的名称发音他还是耳熟能详的,立刻应声符和道:“没错!就是她,我敢向上帝发誓,她绝对是故意的,该死的,她还让人把乔森抓住了,他已经表明了没有带武器,这是犯规!简直太无耻了!”
余少行站在一旁,等的心急气燥,等听到了贺昭明的名字,忍不住问道:“怎么说的?他们是被贺家大小姐发现了吗?阿乔去哪儿了?”
赵朱简单把兰博的话复述了一遍,虽然早有预料,但余少行还是冒出了一头冷汗——千算万算,没想到把自己给算到了坑里,本想当黄雀,怎么竟成了倒霉的蝉了?
他强自镇定,口中为自己找补:“误会,这全都是误会啊!毕竟是从我手中出去的秘宝,我担心有人打它的主意,派人去保护一二——这也很合理吧?我若是想要独吞那佛骨,又何必大费周章搞什么拍卖呢?”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的解释铿锵有力,理一直,气也壮了起来,转头对赵朱道:“你看,我这样去跟贺大小姐解释保人,能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