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姜扶笙摇头,勉强笑了笑道:“我做了可怕的梦,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她说着,往陆怀川身边挪了一点点。
昨夜的事历历在目,惜兰的惨呼似乎就在耳边,眼前的陆怀川让她觉得陌生。她半分也不想和他亲近。
但她若是表现得太抗拒,陆怀川只怕会怀疑她是不是察觉了什么。那么他肯定会隐藏得更好,到时候想查清楚就更难了。
“梦见什么了?”陆怀川拿过帕子,上了床替她擦汗,动作一如既往地温柔仔细。
“梦见你害我爹娘……”姜扶笙信口胡诹了一句。
不然,解释不了她看到陆怀川为什么那么害怕。
陆怀川手中一顿,眸底暗流涌动。他将帕子收了回去笑了笑:“你这是心中担忧,才会胡思乱想。”
“嗯。”姜扶笙点头,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说下去:“你今日不用去衙门?”
她心里别扭,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也想他出去之后,她好快些开始打听那些事。
“我身子还未彻底痊愈,两日去一趟便可。”陆怀川拉过她的手,目光变得热切起来:“笙儿……”
在惜兰那里到下半夜才休息,他一直没有睡着。若非担心吵醒姜扶笙,他下半夜就回清荷院来了。
姜扶笙心底抗拒,抽回手垂下纤长的睫羽拒绝道:“不是才在惜兰那处的吗?”
“我上次不是和你说了吗?我没有碰过她……”陆怀川温声和她解释。
“但是你身子不是还没痊愈吗?”姜扶笙抬起乌眸看向他。
她心里膈应。不是陆怀川有没有碰过惜兰的问题,而是陆怀川是那样表里不一的人。
在她和惜兰面前,陆怀川判若两人。
昨夜的事情在她心里成了结。这个结不解开,她不可能和陆怀川像从前那样亲密。
“也没什么大事了……”陆怀川再次牵她手。
姜扶笙摇头,乌眸中满是抗拒:“夫君,才做了那样的梦,我有点想爹娘了,没什么兴致……”
她想起梦里的情景,黛眉皱得更紧。梦里远处的那个是眼前瘦削的陆怀川,那站在她面前那个呢?难道以前读书时的陆怀川气色更好一些?
还是说他们压根就是两个人?
“扶笙不愿意就算了。”陆怀川从不勉强她,理了理她凌乱的发丝体贴道:“饿了吧?起来用早饭。”
“夫君。”姜扶笙转过脸儿看他,眸底似有心疼:“我想起你读书时,好像没有这样瘦。怎么这几年越发的瘦了?”
陆怀川笑了笑道:“我落地身子骨就不好,大夫断言活不过八岁。我能活下来都是命大,如今年纪大了,身子骨是不如读书时。”
姜扶笙没有从他脸上瞧出什么破绽来,但听他这样说话疑心更重了。
记忆里她从来没有听婆母提起过生孩子时的情形。也没有人说过陆怀川是不是早产、难产一类的,如果这些情况都没有,那双生子就能解释为什么陆怀川落地身子就弱。
她听娘说过,双生子总归不足月就会出生,打娘胎里出来身子就不好。
陆怀川的情形岂不是很符合?
*
初春的风尚且带着丝丝寒意,吹得银杏新发的嫩叶儿随风摇摆。
姜扶笙一袭蜜粉色云滚边锦袄裙,胸前以银色丝线绣着朵朵兰花。发髻乌堆堆的一团斜插着一支福纹镂空金簪,和耳朵上的东珠耳坠相得益彰。脸儿莹白剔透,圆溜溜的杏眸轻眨,手持团扇等在陆府二门处。
她在等陆二夫人,好打听陆怀川到底是不是双生子的事。
“哎呀,这不是扶笙吗?你怎么长得这么好看?白得发光,我远远看着还当哪个画上的姑娘走出来了呢!”
陆二夫人远远走来,不等姜扶笙招呼,便先笑着开了口。
自掌家之后,她大权在握,压了陆大夫人一头,每日风风光光出门采买,回来还要算账,也挺辛苦的。不过她乐在其中,一点也不嫌累。
“二叔母说笑了。”姜扶笙含笑朝她福了福。
人若是心想事成,连带着性子都会好不少。说起来二叔母从前哪里肯正眼睛瞧见她?如今倒是热情得很。
“你是准备出门去?”陆二夫人询问她。
姜扶笙笑道:“在家中有些闷,打算出门随意转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