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付宅后其中两桩事让付清秋一时没回过神来。
一是付远衡娶妻,且大嫂已有孕在身。
二是付清岁已嫁人。
付清秋回杏院后来不及收拾,匆匆去见付远衡,此时付远衡不在家中,想来只有她的那位大嫂。
穿行回廊之间的付清秋心中好奇,她的大嫂是一个什么的女子。
端庄柔婉,清艳脱俗,亦或是绝色佳人。
阳春三月,春景煞是明艳,晴空万里,庭中树木回春,花香四溢,光影跃动之间,钩织出一副盎然春景图。
“姑娘慢些,大娘子又不会跑。”云露快步跟着她。
付清秋顿步,云露险些撞上去。
“你说得有理,大嫂不会跑。”付清秋回过神来,“你觉得我今日去见大嫂如何?或者我是不是该备些东西给我的小侄子?或者我——”
付清秋眉头深蹙,急得直打转,且不说她才得知此事,又因未曾见过,不知嫂嫂所喜何物,实在为难。
这比尹惜考她诗文更为紧张。
云露窘迫地看着付清秋,朝她使眼神,“姑娘,何不当面问问大娘子。”
付清秋眸光一转,忽觉后背一寒。
她的大嫂嫂是她值得敬重的人,怎么就要这样仓促狼狈的见面了。
“清秋?”
吕氏看着面前背对着她的小娘子,她嫁进付家一年,只见过付清岁,前几日她听闻在青山寺修行的妹妹要回京,韦氏本欲让她一道去,只是她身子重,实在难以承受,便想着等她回来,备一份厚礼。
春风袭来,付清秋缓缓转身施礼,她梳着简单的发髻,素绿的簪子和她衣裙甚是相配。
吕氏忙扶她,道:“我未曾去接你,是因身子重,怕沿路颠簸。”
“听母亲说你在青山寺修行,如今才回来,乍一相见,我觉你甚是相熟。”吕氏牵着她的往杏院去,付清秋顺势轻扶着她。
她的这位大嫂,端庄贤淑,眉目之间极为温和,谈吐不俗,与她大哥是相配的。
付清秋挽着吕氏的手进屋,绿柳云露奉茶。
付清秋接着方才的话,“大嫂如何见过我,若是两年前,倒还有印象,我与大嫂一见如故,只恨不能早些相认。”
二人相谈甚欢,从吕氏口中得知了她与付远衡相知相识的事。
付清秋细细算来,付远衡和吕氏早已相识,也算得上青梅竹马了。
青梅竹马
付清秋心头一窒,转头望向院里的那棵青梅树,早已枯败,只余树干横斜。
“绿柳这棵青梅树是如何枯的?”付清秋轻抚树干,树皮卷翘干枯,如同沙漠中的干树。
绿柳道:“去年便如此了,不管如何照料总不见好,夫人几次要铲了,我都拦了下来。”
付清秋凝眉,也不是没有办法叫这棵青梅树活过来。
“随它去罢,若是那一日彻底枯了,便让人来铲了就是。”付清秋长舒一口气,对绿柳轻笑道,“这两年辛苦你守着杏院了。”
绿柳心头酸涩,掩下眸中泪花,“姑娘哪里的话。”
自幼时起,绿柳便跟着付清秋,青山寺一别,是最久的一次,整整两年。
“绿柳,日后你若有想求之事,我必应你。”
付清秋眉目舒展,笑意轻浅,这一笑叫绿柳失了神,较两年前的姑娘,如今站在她面前的更为娴静文雅。
从前的姑娘不见了。
绿柳眸光黯淡,垂首侍立。
回付宅的第一日,付清秋正欲去寻付高越,却听绿柳说付高越已往边塞去,已有一年多。
付清秋愣神,付宅里竟只有大哥和大嫂,难怪母亲说及这两年的事,总隐隐含忧,膝下子女各奔东西,空留大宅院。
如此一想,付清秋心怀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