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握着玉玺,身后的宫人呈上来一物,上面是她早就拟好的传位诏书,只待玉玺印章。
皇帝怒不可遏,抬手扇了她一巴掌,长公主平静接下,连头都没有歪过。
“皇兄,臣妹向您发誓,只要臣妹活着,绝不让魏家江山旁落,若违此誓,千刀万剐,永不超生。”
她目光镇定,话语掷地有声。
皇帝嘴皮抖动,因为这一巴掌,跌出龙榻,他红着眼,怒视长公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事到如今,除了这愤怒的一巴掌,皇帝已经想不出任何可以制止她的方法了。
要么看着乱臣贼子颠倒江山,要么,传位于她。
他嘴角抽搐,怒视着面前的女人,许久,脱力一般,无力地跌坐在床榻上,拿起玉玺,在摊开的诏书上落下印记。
……
长公主府内,宜阳召见了安庆侯林业。
几年前,长公主想要与安庆侯联姻,以换得安庆侯手上的兵权,但宜阳不愿,此事便作罢了。
傍晚的时候,母亲进了宫,虽然她没有说,但宜阳猜到长公主此次入宫,要么生,要么死。
宜阳不想她死,她早已不是那个骄矜蛮横的郡主,为了母亲的大业,小我根本不算什么,她抬起头,目光锐利,直视面前的人。
“侯爷先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自然,愿为长公主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第119章第一百一十九章他心中装着的,只有叶……
深夜,打更的声音在街巷中回荡,宵禁过后,坊市人影罕迹,偶有几声犬吠打破黑夜的寂寥,高门大户门窗紧闭,长公主府戒备森严,一片肃杀之气。
曹宰相坐在府中,同幕僚门生商量事宜,玉玺不知所踪,严敬渊又死活不肯松口,宰相确信玉玺一定被他藏起来了,要是杀了严敬渊,没有人知道玉玺究竟去了哪里,所以才一直拖到现在都没有动他。
一声沉钟敲响,如天外来音,一声声回荡在宫城上空。
这一夜,万家灯火未熄,世家豪族各揣各的心思,曹宰相听到钟声,愣了一瞬,脸颊上的肉跳动,他逼迫自己压下嘴角,露出悲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这是大丧之音,每逢钟响,必有国丧。
“官家驾崩了……”
曹宰相喃喃一声,府内,所有人都屈膝跪在地上,朝着皇宫的方向磕头。
无数府兵、禁军早已围绕皇城严陈以待,安庆侯手握数万大军,只待一声令下,立刻入皇宫拥护长公主登基。
曹宰相抬起身子,转过身,沉沉道:“时间到了,来不及了,当务之急,我们要先进宫,拥立三殿下登基,贵妃娘娘为太后!”
众人互相交换眼神,重重点头。
以曹宰相为首的官员们逼近,一道声音在殿外响起,“官家驾崩,为何不传召我等进宫听遗诏!”
殿内,长公主从榻前站起,消息刚传出去,他们便集结了数十名大臣立在殿外逼问,曹宰相靠姻亲关系,拉拢了不少人,手中还握着两支禁军,这群人已经等候在皇宫附近了,只等皇帝崩逝,宰相一声令下,立刻强闯而入,拥立新帝。
宰相派人去通知了贵妃,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传来。
“吱呀”一声,殿门被推开,一身华服的长公主在内侍的搀扶下走出,明晃晃的烛光映照在她平静威严的脸上,宛若一尊神像。
曹宰相双目微眯,“长公主殿下,既然您也在这儿,那也省得再去请一趟了。”
他仰起头,说:“先帝猝然驾崩,观诸皇子,唯三殿下德才兼备,宽仁大度,臣等请愿拥立三殿下为新君,使宗庙有奉,国家安宁。”
先帝只有两个孩子,二皇子目睹母亲被鸩杀,早就痴傻了,唯有贵妃所生育的三皇子有权继承大统,不管有没有遗诏,这都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曹宰相声音洪亮,即便没有玉玺,三殿下登基已成定局,就算严敬渊不肯交出玉玺又怎样,他身在天牢,已无力回天。
阶下,群臣跪拜,声声拥迎新帝。
站在殿前的长公主面色沉静,忽然抬起手,她身后走出一名禁军,往阶下丢了个什么东西,球一般,顺着台阶滚了滚。
曹宰相低头看一眼,顿时怒目圆睁。
身后大臣们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
有什么滚落在曹宰相脚边,正是贵妃的项上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