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竟然意外地温柔,那股欺负小孩的愧疚感浓烈起来,她挠了挠鼻梁,摸着孩子头安慰,眼神却望向别处。
白天,季如壹就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目光时不时地偷瞄着齐鹭和季非虞。齐鹭偶尔也会回头看他,只是目光一对上,他就挪开,瞧着像是不太好意思。
他平日的个性活泼好动,今天倒像是把齐鹭当成什么严厉的家长来,摆出要好好表现一番的作态。
晚些时候,季如壹坐在床边,静静地盯着床头柜。那里放着一只毛绒玩具熊,是齐鹭临走前特意留给他的“欢迎礼物”。
“你喜欢它吗?”季非虞坐在他身边,语气难得柔和,仿佛要淌出蜜来。
季如壹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抱起那只熊,像是在触碰某种珍贵的东西。
季非虞看着他,忽然想起了自己在孤儿院时的日子。那时,他也有过一只类似的玩具熊,但后来因为一次争吵,被其他孩子故意扯坏了。他记得当时自己蹲在角落里哭,但是没有安慰的人。
“爸爸,你以前有家人吗?”季如壹忽然开口问道,稚嫩的声音中带着些许犹豫。
他的心头微微一震,他没想到这个年纪的孩子会问出这样的问题。他抬手揉了揉季如壹的头发,淡淡地笑了笑:“有过,但后来没有了。现在你就是我的家人。”
五岁的孩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将熊抱得更紧了一些,然后小声问道:“那齐鹭阿姨呢?她是爸爸的家人吗?”
这个问题把他问住,还闹得他脸颊烧起来。但更加直击心灵的还是来自小孩子发自内心的疑惑,“她是爸爸的家人吧,不然为什么跟爸爸住一起呢?”
他的手停在半空中,久久没有放下。
从思考能不能给小孩子讲明白合租的定义,到解释男女关系,再到探究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最后才小声给出回答:“她还在考察期。”
就像爸爸从福利院里那么多孩子挑中了自己一样吗?
他大概明白了。
另一边,齐鹭靠在窗边,看着夜色发呆。她隐约听到房间里季如壹的声音,以及季非虞那少有的柔和语调。
她没什么和小孩子相处的经验,好在季如壹并不是那种难以接近的孩子。相反,他像个锋芒未露的小刺猬,一身根本构不成威胁的软刺,只让人想靠近和逗弄一番。尤其是他太好满足了,一只毛绒玩具熊就让他对她显露出孩子该有的软糯和依赖。
她回忆起下午季如壹提到的一件事——季非虞曾经告诉他“女人会骗男人和孩子”。
可是他觉得齐鹭人很好,不会骗他。他觉得爸爸说错了。
这种事情就直接告诉她了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小孩子真是心思透明,还是感叹季非虞都在教小孩什么东西啊。
可到底是怎样的过去养出季非虞这样的性格呢?她真的很好奇。可是他这样嘴硬的人是问不出什么来的。
被念着的嘴硬青年不知道她的想法,正在给熟睡的孩子掖被子,随后轻声喊着人试探。确定他睡着了后,青年才有点做贼心虚般地将那只玩具熊轻轻拿起,于怀中抱了一下再放回床头柜上摆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