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6谨与6氏兄妹二人或许便是从这里进入宁朝,伪造户籍,摇身一变成为固原人。宁朝讲究死后落叶归根,所以6氏在去世之后,才会被陈礼钦送回固原安葬。
联想到先前‘空棺’的说法,陈迹心中惊疑,难道6氏当初真的没死,而是在固原借机脱身,重新回了景朝?
可若是如此,司曹癸为何会不知道对方还活着的消息?
陈迹有心想问问坟茔的具体地点,却无法开口,这是他本该知道的事情,若是开口询问,恐怕立马会惹小满心生疑窦。
陈迹若无其事道:“可怜她所托非人,走了也不能埋入陈家。”
小满唏嘘道:“谁说不是呢。不过按照姨娘的性格,才不愿意和陈家那些腐儒葬在一起呢。要是葬在一起可就热闹了,姨娘在地下能天天指着他们陈家老祖宗的鼻子骂……”
乌云肃然起敬:“猛猛的!”
……
……
翌日清晨驿站客房里暖烘烘的,小满坐在小板凳上打着盹,口水流到了膝盖上。
陈迹轻轻起身,并未吵醒她。
他径自去后院马厩里牵出枣枣,拿粗齿的梳子为它梳毛。枣枣觉得舒服,便拿脑袋拱了拱陈迹的肩膀。
不远处传来声音:“三弟醒的真早。”
陈迹转头看去,只见陈问宗身披一袭白色狐掖裘站在驿站台阶上,如说书先生故事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陈迹拱手行礼:“兄长。”
陈问宗眉眼中有了一丝笑意:“你唤父亲陈大人,却还愿意唤我一声兄长。”
陈迹笑了笑:“兄长人品贵重,当得起一声兄长。”
陈问宗迟疑了一下:“父亲其实……”话未说完陈迹已牵着枣枣去了驿站前门。
驿站前,却见镖师们天还没亮便早早醒来,一人端着一碗羊汤蹲在驿站门口,就着热乎乎的烧饼,一口烧饼一口汤,喝得浑身暖和了才起身给牛、马套上缰绳,将牛车、马车牵出了院子。
驿站的小吏指着地上骂骂咧咧道:“给地上的牛粪、马粪都给我拾走啊,不然以后再来,连牛棚都没得住!”
梁镖头赶忙赔笑:“这就拾!”
陈问宗看着镖师们的背影感慨道:“镖师们一早蹲在一起喝口热汤、吃口烧饼,这般市井生活景象,好有烟火气。看他们吃饭,顿觉胃口大开,以往在家锦衣玉食也不觉得有什么胃口。三弟,你要不要也来一碗羊汤?”
陈迹一边给枣枣梳毛,一边调侃道:“兄长,镖师们在牛棚里窝了一夜,早上不喝点热汤,脚趾尖都是冰凉的。那羊汤汤底也只有两片薄薄的羊肉,他们若听到你这么说,怕是巴不得与你换换,在雕梁木栋之下,吃你所说的锦衣玉食。”
陈问宗一怔,片刻后诚恳道:“受教了……三弟这两年在外面,也吃了许多苦吧?还好回家了。”
陈迹看他一眼:“倒也没有。”
正当此时,陈礼钦与梁氏已领着陈问孝钻进马车,避免再与张拙见面。
陈迹站在门前唤来枣枣,从褡裢里抓起一把黄豆喂到它嘴边,乌云从陈迹怀里钻出来,窝在枣枣脑袋上,枣枣也不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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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陈家车队已经上路了,陈迹并没有急着上马启程。
他低声对枣枣说道:“咱们再等等,等你主人和你告个别再走,不然她一个多月不见你,肯定舍不得。”
陈迹知道,张二小姐是拿枣枣当朋友看待的,所以一定会来告别。
只是他左等右等,眼看着陈家车队已走远,却始终没等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