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眯着眼睛,不知道内部究竟有些什么,在那些遮挡物背后,有没有更多的埋伏。
“开始吧。”库拉索深吸一口气,朝波本勾了勾手,往后退了一步,眼里有透明的火焰静静燃烧,“全部都结束在今天。”
迎接她的是波本一记直冲面门的拳头,拳风刚猛有力,不像是波本在组织里的形象,也不像是亡命之徒,他的出拳姿势和路数都有经过训练,看得出来“正规”的痕迹。
拳头出击的速度很快,犹如流星一般,库拉索没有后退,而是往旁边踏了一步,侧身躲开波本的出招。力量不是她的强项,但是论技巧她毫不怯色——
银发女人一只手抓住了对方挥出来的胳膊,另一只手握紧拳头,重重地落在对方的关节处,一阵麻痹的感觉顺着胳膊传到了波本的大脑,他强忍着麻痹的不适,往前又走了两步,握住了库拉索的两只手,翻转手腕,把她往地上摔。
不远处的子弹没有对他们两个留情,不如说,大部分子弹都落在波本的周围,让他进退维谷。而库拉索抓住这样的喘息,从地上直接伸腿横扫,双手死死地扣在地面的栏杆,双腿勾住波本的小腿,借着横扫的力度把他往顺时针的方向摔。
咚——!
金发青年被抛在栏杆上,剧烈的打斗让脚手架发出不规律的震动,原本就由钢管构成的网此时此刻更像是一个陷阱,等待他们两个谁先落入其中。
库拉索对于钢架的利用显然无比熟练,比起拳拳有力,打在身上令人生疼,甚至担心骨折的力度,她的像是柔软的绳索一样,缠绕住波本的某个肢体,借着对方施加的力还了回去,拉开和自己的距离。
冬天的栏杆上,铁锈的味道也被冻结,手接触到栏杆上,溶出了一片水,随时随地等待这两个人的大意。
他们两个一边打斗,一边往外移动,渐渐到了脚手架的边缘。
“你再往外一步,就要掉下去了。”金发青年喘着气,提醒库拉索。
“是吗?”
库拉索没有转头,她此时就站在边缘,身后没有栏杆约束,风从她的后方吹来,把她的头发吹得乱七八糟,汗水没有被这样的风吹得冻结,和从头到尾都很平静的波本不一样,她眼底的火苗越燃越旺。
“说不定,就是应该掉下去。”
当着波本的面,库拉索往后倒了下去。金发青年猛地上前两步,发现库拉索的身体柔软得不像样,她的脚勾住了地上的钢管,整个人后仰的同时,以脚下为支点,整个人转了一圈,腰部借着惯性再次往上,让伸长的手接触到了和脚同样高度的钢管。
接触到的同时,她的脚立刻松开,整个人掉了下去,双脚平稳地落在底下一层的钢管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
趁现在——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
火苗在她的眼里静静地燃烧着,黑夜是所有一切的保护色,然而在黑夜的世界里,她却看得格外清晰,摆在她面前的道路只剩下一条,她越是接近,眼前的光亮就越明显。
她也有这样的心情吗?
空气让大脑的运转无比流利,甚至库拉索萌生了前所未有的感叹。没有什么比此刻更清晰了,如果说在刚才,她仅仅只有有一瞬的动摇,让她做了那样的举动,并为止付出代价的话,现在的她,完全明白了——
啊、啊,她不是没有颜色的库拉索,她是可以变成所有颜色的……
砰——!!
诶?这是什么感觉?疼痛……?
一阵剧烈的疼痛从她的腰腹传开,黑暗的深处,有人朝她开了枪,那是一双熟悉的绿色眼睛,眼神里除了快意,还有无尽的嘲弄。
原来是这样……怎么会忘了这个……
库拉索不由自主地踉跄了一下,原本这样的地面奔跑起来并不容易,注意力一旦打断,就非常容易摔倒。
疼痛带来的不仅仅是疼痛,还有力气和精力的丧失,在她的注意力和意志力都集中到顶端的时候,突如其来的一枪打断了她刚刚腾盛的畅快心情。
银发女人又往前跑了两步,枪声再次传来,她往右边闪躲了一下,原本能够作为支撑的栏杆被她这么一撞,不知道哪个关节脱落,随着库拉索的身体一起往外倒。
多么可笑的命运……
下坠。
然后撞击。
再次下坠。
在琴酒、波本、赤井秀一、诸伏景光的视线中,银发女人从那个缺口掉了下来,直直地摔进了底下的仓库,发出剧烈的碰撞声。
“波本,结束了,下去看看。”琴酒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踏在库拉索刚才站过的地方,朝波本说道。
“这个距离……你还要下去确认吗?真谨慎啊琴酒。”安室透目测了现在的高度以及仓库顶棚被撞出的大洞,忍不住咂舌,“恐怕过去只能给库拉索补最后一枪吧。”
“我从来不小看任何人。”
无视了波本的态度,琴酒自己一个人攀着钢管,滑了下去。
仓库的周围摆放着很多乱七八糟的的器材,琴酒踏过那些设备,右手紧紧握着枪,一言不发地朝仓库走去。波本蹲在高处,警惕地看着周围,没有下去的意思。
中了枪,从这个高度坠落,应该还有一口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