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
侯镇连忙行礼,他没想到,竟然是他!他竟然自己来了黔州?
“听说你要回去了?怎麽样,离开长安这麽多年,想家吗?”
“那些坊间传闻,并非我的本意,还请长孙大人明鑒!”
他没有答话,而是放下帘子,下了马车,站在他的头顶上,看了他一眼之后,先将他扶了起来。
“多年未见了,你倒是长得像你母亲些了,不跟你大哥似的,长得像你爹,五大三粗的。”
“大人过誉了。”
一阵寒暄,侯镇越发糊涂起来,他不知道他来此为何,又为什麽要单独来见自己,还自己说了这麽些——寒暄之语?
要是他发现了自己的野心,发现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妄念,他完全可以直接派人来警告自己啊,为什麽要自己亲自前来呢?还说了这麽多不着调的话,难道是为了跟自己叙叙旧请,聊聊往事?缅怀一下他跟爹当年一起戎马天下的惊心动魄的日子?
自己现在还有这个嘛?侯镇自己都开始怀疑起来了。
见侯镇闷声不说话,他就自己开始找话说了起来:“我告假了,休息一段时间,近来朝堂上,关于我的争论不断,陛下对我,也是颇有猜忌,所以我离开了长安。至于为什麽来这里——我想你应该清楚,当年你爹在长安西市行刑的时候,正是我——去送的圣旨。我知道,你或许在心里还埋怨过我,但我觉得,这麽多年过去了,我也该来看看旧友之子了。”
“小人不敢,长孙大人只是奉命行事,侯家犯了大错,但也是先帝之臣,明白为人臣子的道理。”
“为人臣子?”
他的话惊醒了侯镇,自己这是说错话了吧?
“大人,我并非——”
“哎!”让扬手打断侯镇的怀疑,“我的意思是,你想回去的话,我可以帮你安排了一个地方,听说这些年你帮着黔州刺史安戟,断了些案子,很是不错。雍州府和大理寺都还有些空着的职位,等你回了长安,我给你安排!”
边说,他还边拍着侯镇的肩,像是在保证,又像是在鼓励一样。可不管是什麽,现在他说的话,都叫侯镇无比地心虚!
他之前跟安戟,跟李侗说的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要是被他听去了,不知道他还不不会如此上心专门跑来帮助自己。
“多谢——世伯。”
侯镇很谨慎,但这种时候了,自己要是再不表示一下跟他的亲近,岂不是显得自己太冷酷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有事要求求自己呢。
“不用怕,我知道,你有自己的计划,你想回去,想借着褚二郎的事情,让陛下注意到你,叫你回京,对吧?”
侯镇虽然心虚,但他也早在心里做过这样的设想了,自己那点三脚猫的算计,被他察觉到了,应该也不是什麽难事,更何况,派褚世安来黔州,本就是他的安排。
“二郎啊,你爹过世得早,你也早早地出了长安城,我知道,你心有不甘。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你不仅可以回去,而且也不用再等陛下的召见,回京就可以直接上任!世伯如此,在朝中还是有些分量的,所以——我说的话,你可以当真。”
我当然当真了,问题是我能不能活到回到长安的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