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他的狗屁王爷!我不要了,我什麽都不要了!吴王远在江都,三日,就三日!宫里就给他送去了毒酒!我只不过是废太子的遗孤而已,又非先帝之子,我又能躲得过去吗?”
“所以呀,您不必担心。”
侯镇边看边说,他现在已经摸透了李侗的心思,他知道,这个人就是疯疯癫癫,没有安全感的,自己只要给与他足够的安慰,他就不会发疯,至少不会对着自己发疯了。
“我倒是应该高兴是吧,幸好跟这些人隔着辈分,不然,还是得属我死的最快呀!”
他也打眼瞧了瞧侯镇,知道他鬼心眼多,鬼话更是连篇说。不过有些话,倒也确实是在理,自己听听,倒也无妨。
“王爷,您要知道,陛下并非全然坐以待毙呀,不然又怎麽会在褚世安之外,加派了阿史那彼干前来黔州呢?所以呀,陛下的处境,不必我们担忧。论起辈分,长孙大人可是陛下的亲舅舅,文德皇后的亲哥哥呀,照理说,也是您的舅爷呀。再说了,先帝亲立太子,如此陛下也已经登基四年有余了吗,谁敢妄动江山社稷,谁就是李家的千古罪人!他不敢,也不会这样下去见先帝的,更何况,他都这个岁数了,花甲之年,他又还能有多少年头?”
这样一说,李侗确实是平静了下来,他稳定了情绪,侯镇悬着的心,也就可以放下了。
“侯纪绅,我府上这麽多人,没一个比你说得更好的。你真不打算入我府上,这样一来,你入京之事,便可以走上一条捷径啊?”
“连您自己都害怕回京,再带上我?那岂不是招致话柄,让人非议吗?”
他又一次噎住了李侗的话,还找不到任何由头来回应他,只能闷声点头,表示他说得对,自己不能带着他一起做缩头乌龟。
“侯纪绅,你小子真是——狗熊身上的皮子,又臭又硬啊!那你说,我怎麽办?等死,还是回京等死?”
“您不必死,有人会替您去死的。”
说道这里,李侗倒是想起来,刚刚他说的,褚世平和褚世安两兄弟的事了,但确实是大有可为。
“你确定,金吾卫根本就没把那批军械送到黔州来?”
“这个我不敢确定,不过——”他紧接着又说道,“我可以确定的是,褚世安此人,必定是受人指派前来的。黔州的黑市上,已经开始流传了,说是朝廷要开采金矿,这黔州金矿,可是比江南矿脉和蜀中矿脉更金贵的存在,易于采挖,少费人力。可陛下何时下过令,要开挖金矿的了?若不是他褚家欺上瞒下,那就是褚世安打算,背地里搞鬼,私开金矿以牟利了。不管是出于哪种目的,这个人都绝对是一个极好的突破口!”
“那你预备从哪儿开始?这种事,一般都很隐蔽的,不是自己亲近的人,他是决计不会跟人商量的。再说了,咱们贸贸然地去查,不会引起他的怀疑吧?”
“您多虑了,那城外赌坊的掌柜张二哥是什麽人,小人想——王爷应该也有所耳闻吧?连他都知道这件事了,那就说明,有人在故意露出消息来呢。”
“长安的人?是陛下的人吗?”
“这个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在暗,咱们在明,只要把动静闹得足够大,这件事就盖不住!”
“好!本王听你的,你说,怎麽办?”
李侗还专门凑到他耳边来听,生怕漏掉什麽。
“黔州军已经在古罗寺外撤军了,现在就剩下您的护卫们了,请您+把他们一并撤走,并告诉安刺史,就是山下有兇兽,百姓不得靠近!”
“这样就行了?哎,薄青云什麽时候撤走的人,我怎麽不知道?现在就留了我的人在那里吗?那你不早说!让人知道了,还以为是我要独吞呢!”
“我···我以为是王爷——觉得不安全,所以留了人呢。”
“赶紧赶紧!来人!”
急匆匆地吩咐下去,李侗也赶紧撤走了自己的人马。
“接下来呢,不会是等着他们上鈎吧?挖金矿可不是开玩笑的,那是要很多人一起开采的,你觉得,褚世安一个人在黔州,能有这麽大的面子吗?”
“其实——不必直接开采古罗寺底下的金矿,那其实是一整条的矿脉,延伸所到的远处,其实在陀山靠近安河那边。”
“安河?南诏人祭祀的地方?那里竟然是金矿所在?我就说嘛,谁会整天没事跑去祭几口大棺材呢。”
“您说什麽?棺材?”
侯镇的惊讶反应,不止是他自己惊讶,连李侗都跟着吃惊了起来,你不是跟那个南诏公主和少祭司都走得近吗,你竟然还不知道?
“祭坛上面啊,有几口棺材,我府上的人在尉迟急北的房间里翻找出来的画,上面画得可清楚了,你没见过啊?你都去了安河好多次了,你会没见过?”
“黑水沉香木。”
不知道侯镇在说些什麽,反正他就自己自言自语起来了。
“什麽什麽?”
本来就觉得侯镇是在诓他,现在李侗也跟着更懵了。
“南诏深山密林里的一种特殊树种,前汉时期,蜀地黔州一带,也是有这种树存在的,只不过后来砍伐太多,就绝迹了。不过南诏还有,只是除了王室之中最为尊贵的人,和南诏祭司之外,也没什麽别的人可以用得上这黑水沉香木了。刚刚王爷说,那棺材——应该黑水沉香木棺材,一般的东西,应该是不太能放置在祭坛之上的。”
“这东西邪性吗?”
“天然防水,防蛀,耐火耐泡,还有一股独特的异香,据说是能保证尸身不腐。洛阳北邙山一带,历来都有专门的盗墓世家,开挖前汉时期的大墓,为的,就是找到这种黑水沉香木的棺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