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川,你说话啊。”曹承瞧着他有些不对劲,心中一慌。
曹殊面色露出几分凄楚,他扯起嘴角,嗓音虚无缥缈:“我的手……”
“你的手?”曹望闻言看向曹殊垂在地上的手,他仔细看去,才发觉曹殊的手布满了鲜血,他吓得急忙抓过来,问,“溪川,你的手怎么了?”
曹殊咬牙,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可骨骼断裂的强烈的痛意随之而来,他的眉头骤然拧紧,神情逐渐痛苦起来。
曹承转头看去,登时敏锐地察觉曹殊的手不对劲,他连忙伸出手在曹殊的手摸了摸,可下一刻他像是愣住了一般,似是不敢置信的模样,他未料到曹殊的手指竟然断了。
“溪川,你的手怎会……”曹承不敢相信,他颤抖着嗓音,咬牙切齿地问,“谁干的?是谁干的?”
曹殊眼眶渐渐红了,他勾唇惨然一笑,竟滚下泪来,肩膀微微颤抖着。
曹望正暗自焦急,他知晓现下问也无果,便镇定下来,看向曹承道:“咱们先回去,赶快为溪川医治才是啊。”
回到曹宅后,曹望便请了郎中过来。
郎中瞧了瞧曹殊的手,他的面色渐渐沉重起来,接着便为他把脉。
“如何?”曹望守在床榻前,他忧心忡忡地问。
“郎中,三郎他如何了?”曹承急忙追问道。
郎中收回手,他沉默着站起身来,便示意二人出去。
三人走出卧房后,站在了廊下。
郎中开口道:“我方才把脉,曹三郎所受的皮外伤倒是不要紧,只是这手怕是……”
曹承与曹望闻言心好似沉入了谷底。
“郎中,可有什么办法,三郎,他的手……”曹承双眼通红,泣不成声地看着琅山,他的脾气向来高傲,从不轻易求人,可现下他为了曹殊,竟十分卑微地乞求道,“我求您了。”
“诶,老夫实话同你们说罢,方才我观曹三郎手上的伤口,可见是遭人硬生生踩断的。”郎中摸了摸白色的胡须,他喟叹道,“为今之计只有先将骨头接上,待来日愈合,只是能否恢复如初,就得看曹三郎的造化了。”
曹承闻言身子险些踉跄着要跌倒,所幸他扶住了廊下的柱子。
“那请郎中现下先为溪川接骨。”曹望将泪水拭去,面色故作平静地说道。
郎中点了点头,转头进屋。
待接好骨之后,曹殊早已疼得昏了过去,郎中从药箱中拿出药膏上药,随即将伤口一一包扎好。
曹承松了一口气,他感激涕零地对郎中说了一番话,便送郎中离开。
曹望去厨房熬了一碗粥后,他端着瓷碗走进卧房时,抬头便见曹殊不知何时醒了过来。
曹殊倚在床头,脸色苍白,他眼神黯然地看向曹望,语气涩然地问:“我的手是不是废了?”
“胡说。”曹望惊得急忙否认,他宽慰道,“你现下别多想,只需好好养病。”
曹殊沉默地抽回视线,他的神情有些呆滞,眼眶中不知不觉地蓄满了泪水,顺着脸颊无声地滚了下来。
曹望瞧着他这副样子,他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宽慰,便叹了一声,走上前来,小心翼翼地询问道:“我方才煮了粥,你要不要吃几口?”
曹殊摇头,他敛眸,唇色血色渐无,浑身上下充满了一种无助感。
只是压抑得越久,爆发时便越痛苦。
*此时,书铺的内院中。 当曹殊面上苦涩的将过往一字一句地说出来时,他的心中不知为何轻松了许多。
季蕴已是满脸泪痕,她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她未想到原来曹殊的过往竟是这样,怪不得自重逢后,他就变得颓唐自卑,将自己的内心封闭起来,从此不愿与人交心。
“曹哥哥,你受苦了。”季蕴哽咽道。
“苦吗?”曹殊垂下眼帘,他眼神黯然,眼底弥漫上一层雾气,轻声道,“娘子,我今日同你讲这些,不是想要你同情我,从而来对我好,你懂我的意思吗?”
季蕴神情逐渐迷茫起来,晶莹的泪水从眼眶中淌了下来。
“娘子,这些都过去了,你看我现在的手也可以写字,画纹样,你别伤心了。”曹殊漆黑的双眸看向季蕴,他抬起修长的手,将季蕴脸庞上的泪水一一拭去,低声哄道。
“曹哥哥,我好难过。”季蕴闷闷地说道,“为何上天这般不公,你这么好的人,为何偏偏要你遭遇这些。”
曹殊停顿了许久才开口,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许是我命中有此劫难,上天这么安排,自是有他的道理。”
亦或是上天要他经此劫难,从而兜兜转转地遇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