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归与咱们季家无关就是了,吩咐下去,这几日必须看紧门户,除了出门采买的小厮丫鬟,其余都待在家中,你特别要叮嘱好棉娘,崇州有贵人亲临,切莫冲撞了。”季惟思忖道。
“贵人?”于氏一惊,她反应了过来,倒抽一口气道,“莫非是……”
“你既猜出来了,就别再出去嚷嚷。”季惟出言提醒道。
“是,可是这与咱们家的账簿有何关系?”于氏神色不解道。
季惟没有回答,暗忖账簿中或许有陈密致的罪证,如若不然怎么专门来取走。
清晖院。
季蕴坐在灯下,她聆听着疏窗外的雨声,倏然想起白日与曹殊说的话,不禁弯起唇角,耳后根隐隐发烫。
云儿见状,她颇为无奈道:“娘子,您都坐在那笑了许久了,还没笑够吗?”
“你做你的事去,老是盯着我做甚?”季蕴顿感窘迫,反驳道。
“奴婢只差一件事没做了。”云儿走了过来,撇嘴道。
季蕴顿了顿,她明亮的眼眸看向云儿,似是不解。
“天色已晚,奴婢该伺候您歇息了。”云儿瞧着季蕴疑惑的模样,她无奈地笑道。
季蕴一怔,诧异道:“都已经这么晚了吗?”
“是呢。”云儿颔首,揶揄道,“奴婢方才瞧着您坐在灯下,也不看书,一个劲儿地傻笑,看来是今日曹郎君同您说了什么,您不如同奴婢说说呗。”
“你今日都瞧见了?”季蕴闻言羞恼地站起身,质问道。
“也没瞧见什么。”云儿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笑道,“就是看见你和曹郎君二人在廊下抱着,你侬我侬的,奴婢看着都不好意思了。”
“好啊云儿,你竟然学会贫嘴了?”季蕴脸颊泛红,伸手拽住云儿的衣袖,想要挠她的痒痒。
“娘子,奴婢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云儿吓得连忙躲闪,笑着求饶着。
季蕴轻哼一声,大发慈悲地放过了她。
翌日。
牢狱内阴暗潮湿,火把燃烧着,唯有上方两扇窗户,略微透着一丝光进来。
陈密致被衙役们押出来,随即用铁链绑在十字木架上。
他满脸怒容地看着郑铭,破口大骂道:“郑铭,你好大的胆子,本官好歹是崇州知州,你竟敢如此羞辱本官?”
“下官可是奉公主的命,亲自来审讯,倒也省得麻烦鞫司了。”郑铭面带笑意,他瞥了一眼身后的司理参军,笑道,“知州大人,若有得罪,还请您莫要怪罪。”
“你……”陈密致瞪着郑铭,气得说不出话来。
司理参军李绅见郑铭提到自己,他陪笑道:“是,审讯本就是鞫司的职责所在,既然公主下令由郑大人您来审查,下官不敢有异议,郑大人您身为兵马监押,掌管崇州兵马,不擅审讯,遂下官今日和司法参军特地过来,也可协助一二。”
“此案涉及知州大人,更关乎三年前曹家是否有冤,谳司上下但凭吩咐,唯公主马首是瞻。”司法参军王攸钧作揖,语气恭敬道。
“很好。”郑铭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他目光扫向陈密致,开口劝道,“知州大人,您瞧见了罢,鞫司谳司的手段,想必您是一清二楚的,您就别再负隅顽抗了,赶紧认罪,也可免受皮肉之苦啊。”
“呸!”陈密致怒目圆睁,啐道,“郑策文,你这个落进下石的小人,本官就是死,也绝对不会认罪!”
郑铭冷下脸来,他从袖中拿出巾帕将脸上的唾沫擦掉,扯起嘴角道:“既然知州大人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吃罚酒了。”
“你以为你攀上公主就有前途了?”陈密致神色激动,嘲讽道,“你别忘了,国有储君,等官家百年之后,皇位也轮不到她一个公主来坐!”
话音刚落,牢狱内突然传来一阵拍掌声。
众人循声望去,便瞧见鲁国公主步伐缓缓地走了过来。
鲁国公主笑意盈盈,她眸光泛着冷意,语气轻柔道:“说得好,陈大人此言说得本公主颇为动容,你还有什么话想说的,不如今日当着本公主的面一并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