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于氏站起身来,她不明所以道,“发生何事了?”
“方才您命老奴去请三娘子,不成想她一回来就对着老奴肆意辱骂,老奴言明是主母您请她过去,她一听这话就动了怒,还打了老奴一巴掌。”钱媪婆老泪纵横,哭诉道。
季蕴见钱媪婆混淆是非,她扯起嘴角,冷笑一声道:“钱媪此话好没道理,平白无故的我为何要打你?你不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反而在此处倒打一耙。”
钱媪婆闻见季蕴的话,她脖子气得涨红,便缓缓抬起头,颇为委屈地看向于氏。
于氏看清钱媪婆脸上明显的巴掌印,她怒视着季蕴,质问道:“蕴娘,钱媪是我身边的老人,她今日得我的令,请你过来,你,你为何要打她?”
季蕴敢打钱媪婆,岂不是当众打了于氏的脸了?
“主母,三娘子说了,正因为老奴是您身边的老人,才要好好教训老奴。”钱媪婆继续道。
“反了教了!”季怀沉下脸,冷声道,“你伯母请你过来,难不成你还心生不满了?如此蛮横无理,是谁教你这样的?是不是那个曹溪川?”
“没有人教我啊。”季蕴闻见季怀的话,感到无比讽刺,笑道,“父亲母亲又何时教过我,我如今变成这样不都是你们的错吗?”
“你……”季怀脸色一僵,指着季蕴说不出话来。
季棉没想到季蕴竟然敢打钱媪婆,她瞥了一眼萍儿,却发觉萍儿的脸上居然也有巴掌印。
她惊讶道:“萍儿,你脸上怎么回事,是谁打得你?”
萍儿闻言再也忍不住,她急忙爬到季棉的腿边,委屈地啜泣了起来。
前厅中的众人见状不明所以,他们的目光纷纷聚集在萍儿的身上。
“你哭什么?”季棉低头,她神情关切地询问。
“回四娘子的话,奴婢和三娘子回来,便撞见钱媪婆在祠堂门口,她见到三娘子,一言不合就命仆妇们将三娘子绑起来,三娘子自然不从,同钱媪婆讲道理,说她是家中的三娘子,主母只说请她过去,没说要五花大绑,可钱媪婆说,她说……”萍儿支支吾吾,似是害怕地看了一眼钱媪婆。
于氏闻言脸色微变,她立即不解地看向钱媪婆。
她何时命钱媪婆要将季蕴五花大绑了,她明明只是要叫请过来。
“她说什么了?”季棉神色焦急地问。
“她说,三娘子叫季家丢了脸,她也是听从主母的安排,要是三娘子拒不从命,就不必留情。”萍儿低头,啜泣道,“奴婢实在看不过去,便去劝钱媪,没想到,没想到她实在不讲理,不仅骂了奴婢一通,还打了奴婢一巴掌。”
“什么?”季棉一听还了得,她愤怒地瞪着钱媪婆,不满道,“钱媪,萍儿是我的贴身女使,你怎可轻易打她?”
“老奴,老奴不过是见这个贱丫头吃里扒外,才忍不住训诫一下。”钱媪婆面对季棉的质问,她眼神闪了闪。
“她是我身边的人,你说训诫了训诫了,我看你是没把我放在眼里!”季棉冷笑道。
“四娘子,您误会了,老奴没有……”钱媪婆一脸心虚。
“还说没有!”季棉不依不饶。
“你闭嘴。”季惟被吵得头疼,他看着季棉,冷声道。
季棉吓了一跳,她顾忌地瞥了季惟一眼,不再讲话了。
“主君主母,奴婢说得句句属实,三娘子见钱媪打了奴婢,她实在气不过才打了钱媪一巴掌。”萍儿怕于氏不信,急忙解释道。
“行了,我知晓了。”于氏明白前因后果,她重新坐了下来,看着钱媪婆的眼神冷了下来。
“主君主母,千万不要听那个丫头的胡诌啊,老奴冤枉啊,老奴在季家伺候多年,岂会做出这种事来?”钱媪婆心中一慌,急忙哭诉道。
张氏自然是了解钱媪婆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她勾起唇角道:“钱媪,你说这话也不怕脸红,这些年来,你在背地里做过多少事,想必长嫂心中一清二楚。”
于氏顿时一凛,她开始回想起来,钱媪婆行事的确太过,但念着她自幼伺候自己的份儿上,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就过去了,不成想今日却打着她的旗号当众欺负季蕴,着实嚣张。
“二大娘子,您是三娘子的母亲,自然是偏帮着她说话,可老奴是漪澜院的人,您又如何言之凿凿呢?”钱媪婆面带不甘道。
“是是是,我不对,我不该说您,您可是长嫂身边的老人了。”张氏看向季怀,状似狐疑道,“官人,你说奇不奇怪啊。”
季怀愣住。
季惟和于氏看向张氏。
“这季家何时改朝换代了,竟然轮到钱媪当家做主了?”张氏瞥了钱媪婆一眼,阴阳怪气道,“我们这些二房的人往后都要看钱媪的脸色过日子了?”
季惟夫妇闻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来今日不处置钱媪婆是难以服众了。
“钱媪,你今日竟背着大娘子,欺辱蕴娘,念在你伺候她多年的份儿上,今日罚你十个板子,望你日后不要再犯。”季惟深吸一口气,冷声吩咐道。
“主君……”钱媪婆大惊失色,她不敢置信地看着季惟,遂立即向于氏求救,“主母,你快救救老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