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必如此客气,不过曹郎君日后可得保重自己的身体,要是年纪轻轻落了病根可就不好了。”沈郎中摸了摸胡须,目光和蔼地瞧着曹殊,语重心长地劝道。
曹殊虚弱地依靠在床前,他的微微束起,墨发披散在肩头,只着一件素色中单,他抿起一丝微笑,有些虚弱地道:“我知晓了,多谢沈郎中。”
“如此老夫现下就开药,你们就按着药方抓药。”沈郎中闻言满意地点头,随后他站起身坐于桌案前,拿起笔写下药方,待写完便交给了季蕴。
曹承眉头紧皱,他眼疾手快地从季蕴的手中夺过药方,忙道:“不用麻烦季娘子了,溪川抓药的事便交于我和长川。”
季蕴愣住,她自然是没有理由反驳,便勾起嘴角,笑道:“那也好,麻烦你们了。”
“你……”曹承登时心中干噎,他郁闷地道,“这本就是我该做的。”
沈郎中但笑不语地瞧着争执的二人,他走至床榻边,动作轻柔地替曹殊额头上的伤口上好药之后,便拿出纱布,将伤口包扎了起来,绕到曹殊的脑后系好。
“曹郎君,在伤口愈合期间切忌不要碰水。”沈郎中低声嘱咐道。
“我自会小心的,多谢沈郎中。”曹殊抬头,面色温和地谢道。
沈郎中又是嘱咐了几句,之后就背上药箱,便向曹殊告辞,离开了书铺。
曹承见沈郎中走了,他皱着眉头,面色不善地看着季蕴,冷声道:“今日多谢季娘子的相助,只是天色不早了,娘子你还是早点回去罢。”
季蕴见曹承赶她走,她登时有些无奈,神情无助地看向曹殊,双眸中泛出一丝委屈的意味。
“娘子,你先回去罢,来日我再向你道谢。”曹殊定定地望着季蕴,神色无比缓和地道。
季蕴见曹殊发了话,她只好强颜欢笑道:“那曹哥哥你要好好养病,我过几日再来看你。”
“娘子慢走。”曹殊垂下眼帘,鸦睫根根分明,遮掩住了眼底的情愫,他的唇角扯出一丝笑。
季蕴的眼眸闪过一丝失落的情绪,她同曹殊话别后,便心不在焉地离开了,朝着奚亭书院走去。
因曹望去厨房了,卧房内便只剩下了曹殊与曹承二人,遂变得安静了起来。
良久,曹殊却陡然开口:“青川,你往后可否能别再为难季娘子了。”
“我……”曹承闻言气结,他不由得瞪大双眼,拔高了声音道,“我何时为难于她了?”
“青川,你该明白,当年季家退婚之事与她无关,她当时远在江宁,并不知晓其中之事,你往后就莫要再迁怒于她了。”曹殊漆黑的双眸静静地看向曹承,沉声道。
曹承竖起眉头,他神情十分不解,忿忿道:“我何时迁怒于她了,我方才不过是赶她走,你就立时心疼了?”
曹殊叹息一声,他嗓音低沉道:“总之,你日后不要再像今日如此了。”
“你当真喜欢她,为了她来教训我?”曹承十分郁闷地嘀咕道。
“我没有教训你。”曹殊蹙眉,轻声解释道。
这时,门外传来了一声响动。
二人循声望去,原来是从厨房过来的曹望,他站在门口,手中端着一碗粥,正满脸震惊地望着他们。
“什么喜欢?”曹望傻傻地问,“你们在说什么?”
曹殊闻言微微一怔,轻声道:“没什么,你先进来。”
曹望走了进来,他把碗放在桌案上后,狐疑地打量着他们,语气严肃地询问:“你们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曹承登时跳脚,矢口否认,“我怎么会有事瞒着你。”
“你为何如此激动?”曹望蹙眉。
“我激动了吗?”曹承面色僵硬,“我没有激动啊,我只是同你解释一番而已。”
曹望瞧着曹承顾左而又言他的模样,他转头看向倚在床头的曹殊,深吸一口气,问:“溪川,你同我说。”
曹殊微微一怔,瞥了曹望一眼,就在他暗自纠结的时候,曹承按捺不住,先他一步开了口。
“我实话同你说了罢,就是溪川他喜欢季娘子。”曹承见曹望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语气幽怨地道。
“真的吗?”曹望顿时愕然,他只愣了一瞬,面上带着不可置信地看向曹殊,结巴道:“青川所言是真的吗,溪川。”
“是真的。”曹殊沉默片刻,他眉目温润柔和,唇角噙着一股淡淡的笑意,低声轻笑道。
“你何时?”曹望眨了几下眼睛,面色震惊不已地转头看向曹承,又问,“那青川你一早就知晓了溪川对季娘子的心意?”
曹承想起这事他就生气,他咬牙切齿道:“他那日当着我的面对季娘子诉说情意,你说我能不知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