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蕴愣住,她静静地感受到他的抚摸,不由自主地在温热的手心蹭了蹭。
曹殊的心登时柔软下来,他双眼泛红,颤声道:“蕴娘,你受苦了。”
“什么受苦不受苦,我不觉得苦,我好歹是家中的三娘子,不会如何的。”季蕴鼻头微酸,她别过视线,挤出一丝笑来,小声道。
曹殊用力攥紧手,他深吸一口气,再也忍耐不住,缓缓地将她揽入怀里。
季蕴环住他,她的头靠在他的肩头,难免替他担忧起来,颦眉道:“曹哥哥,你身子还未好全,郎中不是说要你多歇息,你为何会过来?”
“你因我受罚,我如何放心得下?”曹殊敛眸,涩声道。
他得知季蕴被困在季家的消息,他自然是坐不住,时时刻刻担忧着她的安危,此事本就因他而起,她却为了他被家中惩罚,他若做了缩头乌龟,如何对得起她对自己的情意?
三年前他们便就错过,这一次,他绝不会放手。
季蕴顿时心生委屈,她眼眶渐渐红了起来,苦笑道:“我在信中说你不要为我担心,现下最为重要的是你的身子,等来日入京便是,你还说我傻,你才明明是个傻子。”
“正因如此,我才想在入京前见你一面,如此我便可安心了。”曹殊低声道。
“对了,你是如何过来的,伯父他会允许你来见我?”季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猛地抬起头,开口询问。
按照季惟的性子,他不会轻易让曹殊来见她,看来其中定有他故。
曹殊垂眸凝视着季蕴,微微松开她,不紧不慢地将方才前厅发生的告知于她。
季蕴听完,她面带歉意,苦笑道:“当年季家对不住你,你本可以不来的,却为了我……曹哥哥,对不起。”
“此事与你无关。”曹殊漆黑的眼眸注视着她,温声道。
季蕴抿唇不言,她抬眸看向曹殊,见他脸色比昨日好上许多,但还是有些发白,想必是奔波的缘故。
她的情绪低落,眼中闪烁着痛苦,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暗道或许她不该命云儿去送信,反而叫曹殊牵挂。
曹殊敏锐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变化,他心下了然,便握住她柔若无骨的手,慢慢地十指相扣。
“都过去了,你别放在心上。”他嗓音柔和,安抚道。
季蕴微顿,她眸光一黯,强颜欢笑道:“我知晓你是在安慰我,都是我的错,曹哥哥,郎中嘱咐你需好好修养,你如今却为了我舟车劳顿,你总得顾惜自己的身子。”
“不是这样,蕴娘,在我心中,你才是最重要的。”曹殊目光微动,他看着季蕴,眸底泛出柔色。
季蕴怔住,明亮的眼眸噙着盈盈的泪光。
“若没有你,想必如今的我还是龟缩在书铺,一蹶不振,蕴娘,你切莫胡思乱想。”曹殊叹了一声。
“曹哥哥,我……”季蕴眼眶中蓄满了泪水,不禁淌了下来,嗫嚅道。
“所幸今日见到你了,哭什么?”曹殊垂下眼帘,他的眼眸闪过一丝慌乱的情绪,抬手将她面上的泪水轻轻拭去,颇为心疼地哄道,“别哭了,好吗?”
季蕴双目噙泪,睫毛濡湿,她清秀的面容流露着难过,着实令人心疼。
她闻见曹殊的话,无言地点了点头。
“蕴娘,你听我说,我不日便要进京。”曹殊迟疑片刻,他面色变得凝重,思忖道,“此次进京是福是祸还未可知,若是我平安归来还好,可若是有变,你不必……”
他的话还未说完,季蕴心中一慌,立即抬手触碰他的唇,她自然知晓他所言之意,示意他不要再说。
曹殊登时噤声,他瞧着她红着眼,严肃地盯着自己,眼底闪过一丝痛楚。
他何尝不知,只是前途凶险,他现下给不了她肯定的承诺。
“曹哥哥,我信你,往后不要再说此类的话。”季蕴掀起眼帘,她的神色愈发郑重。
“好。”曹殊压下心中的酸意,低头温和地看着她。
“无论如何,我都会站在你的身边。”季蕴轻声道。
祠堂内二人低声交谈着,而季宅的众人得知曹殊骤然造访,一时惊讶不已。
清晖院,张氏坐在罗汉塌上,她心下纳闷:“家主为何会让曹三郎去见蕴娘?”
“许是要他劝三娘子莫要执迷不悟,不然家主不会如此。”孙老媪站在一旁,分析道。
张氏点头,觉着孙老媪说得不无道理,便命女使前去祠堂打探情况。
然而过了许久,都不见女使回来,张氏实在是坐不住了,起身便要前往祠堂。
“二大娘子,您何必如此着急呢?”孙老媪无奈,出言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