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是客人,既是客人,咱们做奴婢的,岂能怠慢?”萍儿笑道。
“四娘子,你的女使可真激灵。”张秋池接过茶水,转头看向季棉,夸赞道。
“她啊,向来是激灵的。”季棉瞥了一眼萍儿。
屏风后,季蕴与季梧坐在圈椅中。
季梧面容清丽,她头戴山口冠,以珍珠圆头簪固之,髻下系着红头须,身着花草纹的褙子,下身则是素色的三涧裙,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婉约的气质。
她低头啜了一口茶水,笑道:“我从晌午就盼着你这个大忙人回来,不想到晚间才瞧见你。”
“最近书院课业繁忙,实在是抽不出空来,请二姐姐勿怪。”季棉面带歉疚地道。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现下不也回来了。”季梧将茶杯放在身旁的茶几上,语气轻柔地笑道。
季蕴闻言松了一口气,拿起幽香四溢的茶水,喝了一口。
“你最近在书院可好?”季梧神情关切地询问道。
“我很好,二姐姐放心。”
“对了,我先前似乎听说曹三郎的父亲去世了。”季梧突然问道。
第46章争吵鹧鸪天(六)
季蕴微顿,她搁下手中的茶杯,心中立时有点紧张,笑问道:“二姐姐怎突然提及曹三郎了?”
她不知为何心烦意乱起来,但季梧从前到底是曹殊的未婚妻,现下曹殊的父亲已离世,季梧怎会不会过问。
“我先前听府中下人说,曹三郎的父亲去世时,是你带了几个小厮前去抬棺,可有此事?”季梧瞧着季蕴颇为紧张的模样,她不动声色地问。
“二姐姐,确有此事,因曹三郎他在奚亭书院旁开了一家书铺,我时常能够碰见他,当是时他父亲离世,我实在于心不忍,所以才叫了府中的小厮前去。”季蕴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季梧的神色,她生怕季梧误会,急忙解释道。
“原是这样。”季梧闻言,她的神情变得若有所思起来。
季蕴敛眸,也不知晓说些什么了,便沉默了下来。
良久,季梧开口。
她苦涩一笑,双眸微微泛红,叹道:“到底是我当年对他不住,在曹家危难之际与他退了婚,他现下大抵很恨我,很恨季家罢。”
“二姐姐,你别多心。”季蕴心中一慌,连忙出言宽慰道,“曹三郎他许是不会怪你的。”
“三妹妹别安慰我了,我是没有脸面再见他了,你日后要是碰见他的话,帮我同他说一声抱歉。”季梧摇摇头,强颜欢笑地说道。
季蕴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她轻声劝道:“好,我碰见他的时候会同他讲的,请二姐姐放心,只是当年毕竟不是你的错,你切莫太自责了。”
“蕴娘,谢谢你。”季梧扯起一丝笑来。
季蕴发觉季梧情绪低落,她便转移话题,问:“二姐姐,你还未说,你最近可好?”
“那日我回去之后,官人与姑舅便不敢怠慢于我,蕴娘,你放心。”季梧双眉轻蹙,轻轻笑道。
二人又聊了一会儿,便至掌灯时分,季宅今晚举办了筵席,遂一群女眷欢声笑语地前往膳厅用膳。
待入了席,筵席上觥筹交错,众人则是不停地恭贺季惟与于氏。
对于他人的奉承之言,季惟听在耳中,他神色略微尴尬,暗自觉得面上无光,毕竟季棉与李谨和的婚事不光彩,虽说明日的纳征之礼没有大操大办,但总不能失了礼数。
季蕴因有心思,在筵席上一言不发,竟连身旁的张秋池都发觉了。
“蕴娘,你这是怎地了?”张秋池转头看向季蕴,她心下狐疑,神情关切地询问道。
她暗忖,季蕴方才不过是与季梧聊了几句,便成了现下心不在焉的模样。
于是,张秋池心中疑惑多了几分。
季蕴骤然闻见张秋池唤她,意识渐渐地回笼,她有些不解地问:“秋娘,你方才说了什么?”
“你在想什么?”张秋池蹙眉,纳闷地问道,“连我跟你说了什么,你都没听见。”
“不好意思。”
“我方才说,你怎地了?”张秋池顿时无奈,她又重新讲了一遍。
季蕴怔住,她否认道:“我没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