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棉眼底闪过一丝心疼,但她想起罪魁祸首时,不禁恨得咬牙切齿。
“郎中来了。”
女使疾步走进卧房,身后还跟着一位郎中。
郎中为季梧把了脉,思忖道:“季二娘子是长期闷闷不乐,导致肺腑郁结,今日又是急火攻心,才会吐血,老夫这就为她扎上一脉。”
言罢,郎中拿出银针,扎上季梧的穴道。
不出片刻,季梧轻咳几声,悠悠转醒,她瞧见于氏,登时滚下泪来,委屈地唤道:“母亲。”
“我在这。”于氏挤出一丝笑。
季棉站在一旁,她转过头去,悄悄地抹着眼泪。
“母亲,女儿的命好苦啊。”季梧哽咽道。
于氏潸然泪下,她将泪水拭去,语气十分坚决地说道:“梧娘,你现在想做什么,母亲都答应你。”
“母亲,我想和离,我一时一刻都忍不下去了。”季梧猛地抬起身,她用力地握住于氏的手,道,“我要和离。”
“母亲答应你,母亲答应你。”于氏忙不迭地点头。
季惟满脸沉痛地走至床榻前,有一瞬间,他忽然想起季梧从前温婉的模样,再看现如今被折磨得如此憔悴,他作为一位父亲,他真是无比后悔。
“梧娘,为父答应你,定会让你和曹平川和离。”季惟沉声道。
季梧泪盈点点,她道:“多谢父亲成全。”
“一家人说什么谢谢,你是我的女儿,当年你和曹平川的婚事是我做得住,如今也该由我来了结。”季惟神情惭愧地叹息。
一位小厮站在门口,垂头道:“家主,三娘子叫奴过来告知一声,曹默已被制住。”
“我知晓了。”季惟一怔,摆摆手道。
*经过曹默这般一闹,宴席定是继续不下去的,宾客们客套一下,恨不得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次日,季惟将季氏与曹氏各位耆老请了过来,坐在前厅中。
曹默的父母也被请了过来,他们夫妇俩昨日就不见曹默回来,自然是心急如焚,今个早上突然得知昨日曹默大闹季宅的事,登时眼前发黑。
“平川呢?”徐氏心急如焚,一进前厅就质问道。
季惟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带上来罢。”
很快,曹默被五花大绑地带到前厅中。
“父亲母亲。”曹默急忙唤道。
曹杨瞪了他一眼,呵斥道:“不成器的东西!”
“你们,你们为何要绑着他?”徐氏哪里顾得礼节,眼里只有曹默了,她大声道,“我家好歹和你们季家是姻亲,你们就是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婿的?”
“很快就不是了。”于氏坐在正堂,冷笑道。
“什么意思?”徐氏一愣,像是没反应过来。
“各位耆老,妾的女儿梧娘自三年前嫁入奚尾曹家,将府上一切事宜打理得井井有条,孝顺姑舅,侍奉夫君,就是你曹平川也说不出她任何的错处来。“于氏神情凄凉道,“可是他曹平川放着这么好的妻子不要,竟私纳娼妇,纵得那娼妇害得梧娘滑胎,可他曹平川呢,一心包庇娼妇,丝毫不顾及多年的夫妻情分。”
“昨日府中设宴,请了一众亲眷,未想到他竟闯了进来,当着诸位宾客的面侮辱梧娘,梧娘被他气得口吐鲜血,差点性命不保,还请两家的耆老为梧娘做主。”于氏啜泣道。
“我没有。”曹默摇摇头,否认道。
“如今你否认也没有意义。”季惟叹道。
两家的耆老议论纷纷,都长叹一声,随即摇了摇头,毕竟这差点出了人命,谁也不想看到这个局面。
先前阻拦季惟和离的季氏耆老不再说话,像是默认了。
“我不和离,凭什么你们季家说和离就和离?”曹默不满道。
曹默的父母理亏,不敢再过多言语,灰溜溜地坐在一旁。
“由不得你了。”季惟道,“拿和离书来。”
小厮得了命令,将已起草好的和离书放到季惟的面前,一共两份,季梧已按好手印。
“我不和离。”曹默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梧娘是我的妻子,我不和离。”
曹杨站起身来,腆着脸道:“亲家,当真没有转圜的余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