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北垂下头?,很淡地笑了下。
从林靖书暴怒指着他鼻子开始骂时,他的眼神始终保持着温和与分寸。那一刻,吃人骨头?的野狗变成了一头?落寞的雄兽。
“林叔不必凶她,”邬北低声说,“我?现在就离开,以后也不会再来打扰阿姨。”
看着男人渐行?渐远的背影,林觅没忍住迈步跟过去。
林靖书栓住她手?腕:“觅觅,你到底是想做林家人还是做他邬北的女人?”
林觅犹豫了,沉默至少十秒钟,才说:“如果?林家六年前没发生那一出,我?是不是现在已经?在电视台做编制工作了?”
林靖书问她想表达什么。
女人这次的声音透着微弱哭腔:“爸,你不觉得从我?出生那刻起,高中学文?还是学理,读什么大学,做什么工作,找怎样的男朋友,和什么达官显贵结婚、交朋友,只要你在我?身边,我?一切都得按你的来。老妈是贤惠,顾家管钱,可她什么都听你的,家里从来没人听我?说话!”
“觅觅,你一直这么想爸妈?”中年男人似乎被她这一长?段惊住了,满脸失望,“你知道我?当年从林府脱离出来花了多少心思吗?我?前几年从东南亚回来重新接手?德尔玛商业中心,到现在都空不出一个完整的假期,我?都是为?了你和你妈的将来着想。”
“……”
两代人的隔阂是铁壁,林觅肩膀沉了沉,冷硬道:“林家破产那两年,是我?唯一觉得在为?我?自己而活,而且活得很开心的时候。”
林靖书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当着病床媳妇的面不好发作,他深吸了口气平复情绪:“爸爸是过来人,不能不管不顾你的将来,今天的话我?当从没听见。”
敢情刚才的口舌都是白费。林觅微扯唇,最后看了眼病床上双眼紧阖的母亲,果?毅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病房。
林觅从不否认父亲的艰难和对家庭的责任心,但他的控制欲远远超过了她的承受力。
汽车里向外看风景和骑摩托车看风景是两种截然不同的体验,有的伤痛只能抽离那个环境才会治愈,且永远不能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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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医院对街。
路灯勾勒出男人简洁颀长?的身形轮廓,如同白纸素描,驼身垂首的模样被灯光拉得悠悠长?长?,手?指间一支烟燃了半截,有种难以言喻的颓靡味道。
尼古丁的威力愈加轻微,后面又点了两根、三根,他磕出一根新的又硬塞回去,抄出口袋里的药片板,两手?挤压出最后一粒白色药丸。
男人张嘴用?手?掌掷进,没就水,纯苦的药片就那样干嚼着吞下去。
正欲把药片板扔进军绿色垃圾桶,被一只葱白到晃眼的手?出现夺走。
从停车场出来,林觅低头?看药片板上破损的印刷字,阿立哌唑。与上次在套房看到的药盒之一相符。
她拿出手?机,当男人面打开用?浏览器查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