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传来叮叮咣咣的烟火声,锅碗瓢盆碰撞出世间最美的旋律,惹人沉醉。今天逛超市的时候,阿昭斥巨资买了一个三层保温饭盒,说她大晚上的肯定没地方吃饭,以后每天都会在她上班前做好饭菜装进去,带到公司当宵夜。说实话,三百多块的饭盒算很贵了,可是阿昭担心便宜的不保温,毅然决然选了最贵的这款,担心心爱的女人吃不到一口热乎饭。这种渗透到细节的关心很难让人不感动,顾且心口滚烫,忍不住走去厨房环上男人的腰。“阿昭,你知道我比你大几岁吗?”其实她想说我这辈子都要跟你在一起,只是话到嘴边突然不敢开口,拙劣的转移了话题。男人炒菜动作没停,宠溺地回答:“四岁?五岁?不管大多少我都买定你了,以后只有你能给我生娃,生一窝。”哪有人这样说甜言蜜语的,粗鄙不堪,没情调,可她就是喜欢,喜欢的心尖都开始颤了。她说:“那你多给我做些好吃的,喂成母猪才能给你生一窝。”他笑:“行!喂成母猪!”话题停了,拥抱的姿势却维持着,心口溢出大片甘甜,早已在不知不觉中浇灌曾经的荒芜。两菜一汤出锅,饭盒装得满满当当,心也装得满满当当。该去上班了,顾且担心庄远等在小区门口,万一被阿昭看到不好解释,故意说:“公司有个同事离咱家不远,老板让我搭他的顺风车,以后公交钱也能省下了。”阿昭一听,又重复昨天的夸奖:“你老板真是个好人。”随后快速拿来两个橙子塞进口袋,“走,我送你下去。”两人下楼,庄远果然等在门口,看到她出来按亮了双闪。顾且上车,正想落下窗户跟阿昭告别,没想到男人转身跑去驾驶座窗前跟庄远说话。“大哥,谢谢你捎我媳妇上班,这俩橙子给你,水多,特甜。”庄远愣怔几秒才反应过来,特别郑重地接过橙子,沉声道谢:“谢谢。”阿昭穿的单薄,女人让他赶快回家,笑意直达眼底。行驶路上,庄远一直没说话,顾且反倒虚荣心膨胀,时不时冒出几句秀恩爱的话,“我家阿昭特别善良”、“我家阿昭做饭好吃”、“我家阿昭……”前座的男人缄口不言,若不是昨晚特意查过那套房子的情况,恐怕他真的会把两人当做热恋的小情侣。五爷手下有个顶级黑客叫神童,神童入侵物业内网查到那套房子现在的户主叫顾昭,与其同住的人是姐姐顾且和妹妹顾楠楠。通过登记的身份证追查溯源,顾昭背景干净没有案底,而顾楠楠是不久前改的名字,改名前姓张,跟某位副县长同属一个户口簿。遇上红灯,庄远依照五爷的吩咐开口询问:“太太,你现在住的那套房子是在哪个中介公司租到的?”顾且有些奇怪:“怎么了?”“五爷叫我全天候保护你,所以我也想在那个小区租一套。”“哦,没有中介公司,那天都腊月底了,街上的中介公司大都关门,我是看到小区告示栏贴的租房广告直接跟房东联系的。”庄远继续平稳行驶:“那可真是幸运,平时那里的房子起码两万块一个月,你们真是赶上了。”“嗯,我也这么觉得。”顾且根本没听出庄远话里的意思,只觉得今天这人像个正常人,没有昨天那么惜字如金不爱说话了。回到夜色刚好五点,宝姑姑等在门口,与之站在一起的……竟然是席铭洲!好心情顿时灰飞烟灭,甚至有些惴惴不安。席铭洲一向很注重外人对他的看法,从不踏足夜场酒场,即便那种很干净的ktv也不去,似乎当年那场绑架事件硬生生改变了他的性格,从纨绔少爷顷刻变为正人君子。席铭洲跟她说过,最后一次出去玩就是五年前救她那次,严格意义上来说不是玩,是全家人选中夜色聚会而已。那时她不信,家人相聚最多在闲庭吃饭,从没听说过一家老小跑去夜色聚会,只以为是卑劣小人找借口为自己洗白。此刻一看,席铭洲的鼻尖明显发红,想来已经在门口等了很久,这样冻着都不进去,可能真的戒掉夜场了吧。她一点也不关心这个小人究竟要干什么,这是夜色,轮不到姓席的撒野。“宝姑姑,我们进去吧。”顾且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冷颤几分。正当她要挽着陈宝儿进门之际,一件带着木质香调的呢外套落在肩上,不用看,单凭气味就能分辨出是席铭洲的外套。这味道……真让人恶心。她故意耸耸肩,长度过膝的黑色呢大衣顺势落地,跟在后面的庄远适时捡起来,象征性拍拍上面的土,反手递给外套的主人。席铭洲怒了,咬牙切齿低喊她的名字,甚至想要出手拉人。顾且躲得快,下一秒便看到另一只汗毛浓密的手钳住他的手。庄远声音更沉:“请自重。”,!席铭洲终究不敢在夜色造次,气鼓鼓地接过外套转身返回车里,没打火,看样子不准备离开。两个女人走进大门,身后的庄远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对讲机,下令禁止放外面那个男人进来。绕过闲庭,三人顺着花园小道一路上行,陈宝儿忍不住问出来:“且且,那不是你姐夫的弟弟吗,你们有过节?”顾且摇摇头,不愿多说。是啊,他是姐夫的弟弟,却也是折磨、威胁她四年的人,他阴鸷、卑劣、变态,他是个疯子,魔鬼般的疯子。陈宝儿的心思不如庄远细致,比如此刻,陈宝儿只当她和姐姐有点小矛盾,否则昨天见面不会那么生疏,而庄远早已从她眼中看出厌恶和鄙夷,偶尔还闪过一丝惧怕,决定即刻向五爷报告,查查这个席铭洲。三人走到夜色小楼,庄远径直走进安保室,陈宝儿带着她回房间,如同昨天流程一样,换衣服、化妆、做造型。顾且的身上还穿着曼丽那件旗袍,想要问问这么贵的料子该怎么洗,岂料还未开口,陈宝儿打开衣柜让她随便挑。这随意一看,傻眼了。昨天那些风格各异的衣服不见了,连陈宝儿所属的汉服襦裙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上百件旗袍,长短不一,花色各不相同,却无一例外都是很昂贵的真丝老绣。在沪上,有家专做旗袍的高级手工裁缝店,前些年席铭洲给她做过两身,工期长不说,每件价格抵得上一辆小轿车,即便如此,那两件动辄十几万的旗袍远不如面前这些精致。陈宝儿打开空调,满是羡慕口吻说道:“今天上午五爷叫人把这些旗袍送过来,说是全都给你穿,还有你以后要用什么化妆品列个单子交给庄远,多贵都行。且且啊,你真是掉进福窝了,五爷从没管过这些小事。”这一刻,顾且心里感受到的不是欣慰和满足,而是一种冷到极致的寒意。对她这么好……难道五爷真要她献身吗?对了!陈宝儿昨天说五爷这几个月都不会来,那么她只要赶在五爷回来之前辞职离开,应该能躲过去吧。按照夜色的级别来说,几个月赚百万没问题,只要省着点花,她可以用这钱保证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开销。陈宝儿仍在滔滔不绝说着羡慕之词,顾且随手拿起一件旗袍走去衣帽间,小心翼翼脱下,又小心翼翼换上,太金贵,不敢勾到一丝一毫。同样的,旗袍很合身,盘扣处搭着的手绢绣有“曼丽”字样,她没深想,以为是之前某任姑姑很:()且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