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英继续看书,一本看完正要看第二本,就听门口小厮传话进来,“太太和表小姐来了……”
贺英微微皱眉,却只得起身相迎。
小厮打起帘子,孙怜娘扶着贺二太太进屋。
“这么大的雪,母亲有事只管唤我过去,怎么亲自来了。”贺英恭敬说着。
“我哪里还敢使唤你,在这个家里,连下人都要踩到我头上了。”贺二太太满心怨气,对着贺英怒吼着,“你那媳妇,你到底管不管。昨天怜娘来家里,又没到她那里去,结果她就指使下人往怜娘身上泼水,还让小丫头编歌谣辱骂。”
说到这里,孙怜娘哭了起来,楚楚可怜的看着贺英,“表哥,你要为我做主啊。”
上回进府,被苏玫指使婆子打了一顿。
她对贺英的心思本来也绝了,奈何回家之后,提亲对象多是不堪之人。
思来想去,她又想到了贺英。有贺二太太做主,苏玫又那般蠢笨,就算现在受了气,她也有反败为胜的一天。
“竟然有此事,玫儿实在太过份了。”贺英听得大怒,一副要为孙怜娘出头的模样,“等我派人唤她过来,让她为表妹赔罪。”
孙怜娘顿时大受鼓舞,连贺二太太脸上也好转了许多,却是道:“赔罪之事先等等,我今天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小妹今年十六岁了,冯家前几天派人来传话,想着把婚事办了。”
贺英听得点点头,道:“听说冯家老太太最近身上不大好,早些把小妹嫁过去,也能省些心。”
贺小妹是他亲妹妹,与冯家大爷的亲事是贺老太爷生前定下来的。冯大爷虽然样貌平庸了些,但知书达理,又肯定上进,这门亲事并无不妥。
早些出嫁,也能远离贺家这乱糟糟的一团麻。
“我也如此想的。”贺二太太说着,又气愤起来,“只是今天冯家来的人,说话实在不好听。满嘴的规矩道理,说什么不能再出差错。”
这是嘲讽她呢,讲了一辈子规矩道理,结果娶了苏玫这么一个该浸猪笼的儿媳妇。
贺英当即低下头,不再言语。
孙怜娘见状,便笑着道:“姑妈这么说就委屈表哥了,这与表哥又不相关,是表嫂行事太出格,才会惹来这么多闲话。”
“唉,那就是个扫把星,现在还连累到小妹。”贺二太太哀声叹气说着。
“我还有些私房,到时候给小妹添妆。”贺英说着。
“你能有什么私房。”贺二太太说着,冷笑着又道:“苏家也是京城名门了,陪嫁女儿连衣服首饰都没有。说是给了庄子,谁又见过。抠门算计至此,这是防着谁呢。”
问就是没有嫁妆,没有银子,什么都没有。
但苏玫从来不短钱使,衣服首饰天天换新的,张婆子还拿着银子四处收买下人。
这是没钱的吗,这就是有钱明着藏起来,让旁人摸不着。
“嫁妆乃是女子的私财,怎么使用全凭她自己。”贺英说着。
苏家如此陪嫁苏玫,他很赞同。
若是再背上偷窍媳妇嫁妆的罪名,他真不用再出门了。
“是啊,全凭她自己,我又没说要她的。”贺二太太冷笑着,对贺英道,“她心里就没有你,更没有我这个婆婆。”
孙家穷还要靠她补贴,贺家又是贺大太太那个抠精管家,她除了固定的月例,一个闲钱没有。
这些日子贺大太太又说家里费用太大,要俭省,裁掉针线上的人。
若真执行了,她只怕要亲手制衣了。
贺英索性低头不作声,一副忏悔的模样。
孙怜娘想了想,刚要开口,来福进门来报,“六奶奶请大夫诊了脉,大夫说是喜脉。”
“喜脉?”孙怜娘如遭雷劈。
若是苏玫生下儿子,以贺二太太的脾性,只怕不会再站她这边,想上位就难了。
“有喜了?”贺二太太惊讶之中带着喜色。
她虽然讨厌苏玫,但肚子里的孩子是她的孙子,不要看大人,也要看孩子。
“有身孕了啊……”贺英口气平淡,“我知道了,让六奶奶好好休息,晚些时候我过去看她。”
“是。”来福应着。
孙怜娘笑着道:“表嫂有喜可是大事,我既然来了,就该过去看看亲自道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