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迟快步而来,身上依然是梨花白道衣,大氅都没披。漫天雪花中,一袭白色看起来格外单薄。但他步伐坚毅,神情刚硬,让苏钰十分安心。
“你来了。”苏钰满心欢喜。
薛迟微微一笑,先对薛雨梓道:“你回去吧。”
“是。”薛雨梓如遇大赦,赶紧离开。
薛迟走到苏钰面前,挡在苏钰身前,直视着谢无衣,“有什么事?”
谢无衣看着薛迟身后的苏钰,又看看保护姿态的薛迟。心中说不清是愤怒还是憋闷,让他几乎喘不上气。
原来真是他自作多情了,笔友而己,是他太在意太当真。对方不在意,不当真,哪怕当他是猴子耍,那也只能怪自己自作多情。
“好,你们很好。”
话完,谢无衣转身离去。
谢无衣走的绝决,苏钰心中莫名,不自觉得道:“真真是个妖怪。”
虽然有过两次不愉悦的相见,但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如此特意来找茬,谢无衣疯的不轻。
“他向来随心而为,你莫生气,不要与他计较。”薛迟说着,“我们回去吧。”
“我不与他计较。”苏钰笑着说,快步往回走。“你好歹加件衣服再出来,这样的天气小心冻着。”
“不妨事。”薛迟说着。
两人快步回了临流草堂,刚进门苏钰就看到自己刚折下的那枝梅花插在白瓷瓶子里,放到堂屋高几上。
“这瓶子……”苏钰看着瓶子十分无语。
她虽然对古董不是太在行,但也看的出来这白瓷瓶子真的就是个白瓷瓶,虽然不至于十两银子买三个,但肯定贵不哪里去。
“怎么了?”薛迟问她,“可有哪里不妥。”
苏钰斟酌着用词,终于问了出来:“你这书房是谁布置的?”
薛迟答道:“工匠上的人装裱的。”
“那就怪不得了。”苏钰自言自语说着。
怪不得如此标准,工匠装出来的样板房能不标准嘛。
“你就没有想过,要在屋里摆点自己喜欢的东西?”苏钰忍不住问着。
虽然屋里摆的家具都是顶级好货,但一应玩器皆无,墙上连个字画都不见,插个梅花下人就随便拿个白瓷瓶子。
换成是她,根本就没办法忍。
“我向来不摆弄这些。”薛迟说着,转头吩咐婆子,“把后罩楼开了,挑几个花瓶拿上来。”
“是。”婆子应着,转身去了。
婆子刚走,文书官又来了。神情更是焦虑,几乎都要哭出来,“薛大人……”
“我知道了。”薛迟说着。
苏钰见状,便道:“你若有事,只管去忙,我想着也该回去了。”
和谢无衣闹了一场,薛迟也有事要忙。外头大雪纷飞,也不能出门玩。她不如早些回家,等天晴了,再相约出门。
“只是一些卷宗需要马上批阅,你稍等片刻,马上就处理完了。”薛迟说着。
“那好吧,我先帮你把红梅插起来。”苏钰想了想,看着薛迟说,“那道小荷叶藕粉桂糖糕你准备了吗?”
这道糕点是他信上提起的,据他所说,经他改良之后口感大增,配以清茶,举世无双。并且承诺过,若有机会相见,定然拿出来招呼她。
举世无双这种话多半是吹牛,但既然是承诺,她倒是想尝尝看。
她本不想主动提起,但眼前的薛迟……真的不像是能记住这些琐事的人。
一个工匠装的样板房都能无所谓住下去的人,这信里信外的反差,实在有点大。
“我马上让人准备。”薛迟说着,他没有吃甜食的习惯,屋里从来不准备。
苏钰并不意外,只是有点点小别拗,笑着道:“那我就等着吃了。”
薛迟去东梢间继续看卷宗,苏钰则在西梢间跺着步。盘算着要怎么收拾,她实无法忍受的样板房,既然薛迟没有时间打理,那她就送他几件摆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