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避纠结,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苏钰掀起被子从床上起来。
守夜的小丫头甚至有点没反应过来,连忙从旁边榻上起来,把灯点上,又问苏钰,“姑娘要更衣吗?”
说着,欲上前侍侯。
苏钰径自吩咐,“研磨。”
书案在西梢间,守夜的小丫头唤醒外间侍侯的婆子,又把西梢间的灯点上。
小丫头本欲上前来侍侯,苏钰却是挥手让她们退下。
翻来覆去压不下的烦乱,那就写出来,具现化反而更容易整理思绪。
把感情抛开,以纯粹的理智,分析其中利益的关系。
提起笔,苏钰首先在写宣纸上写下,父亲两个字,旁边标注着,目前己在京城。
想了想,又在父亲两个字旁边写上,兄长。
苏天翊和苏略,最好的父子,完完全全的利益同共体,写在一张纸合适。
写完苏钰把纸张摆在左手边,随即又在新的宣纸上写着,母亲,同样标注着,即将回西北。
又在旁边写下西北王族,舅舅。
虽然不能像苏天翊和苏略那样肯定,但慕容宁和慕容弦的感情是真的,目前是利益共同体。
苏钰把这张宣纸放到右侧。
写下父母名字的两张纸,呈左右对峙之势。
苏钰看着,却不禁苦笑,父母对她的爱,并没有因为和离而减少,但破碎的家庭就是破碎了,让她心中的安稳世界崩塌了。
她曾渴望着家庭的温暖与完整,可如今,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母分道扬镳。
第三次落笔,写下的是薛迟的名字。
苏钰看着,有点发怔,不自觉得深吸口气,一点点把感情挤出去。
她突然想起慕容宁曾经对她说,薛迟会跟她交往,也许有苏天翊的原因。
当时的她觉得很没道理,薛迟做为臣子,他不需要任何助力,自己的家世背景足够用。
但他若是皇子,目标是……
那是有可能的。
把写上薛迟名字的宣纸拿起来,放到下面,与上面两张成三角之势。
苏钰看着这三张宣纸上的名字,心底涌起一抹被命运裹挟的无力感。
父亲,母亲,爱人。
她目前人生中最重要的三个人,各有各的想法,各有各的利益。
把伤感压下去,苏钰没有停下来,继续写着。
先从苏家开始,苏天华和苏邑写在一张纸上,欲写叶峰时,苏钰顿了一下。
叶峰是状元,早就出继给叶家,父子是亲父子,血缘亲情一点都不掺杂。
但毕竟姓了叶,若是到了做生死选择的时候,会如何选,或者说苏天华会不会趁机让叶峰撇清关系不连累到他,都不太确定。
如此想着,苏钰把叶峰的名字格外写在一张纸上,与写苏天华名字的宣纸挨在一起。
然后,是苏辰。
苏钰不禁顿了一下,二房走丢的女儿,她的二妹,现在南魏的小主子。
这是苏家的大事,但就她个人来说,这件事她只能旁观。不管苏辰回不回归,如何回归,都不是她能主导的。
实在是无能为力。
想到这里,苏钰在苏辰两个字下面画个了叉,想了想,又写下两个字,变数。
苏辰是苏家的变数,不管她回归于否,对苏天华的前途都是毁灭性打击。
连苏邑,都是前途未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