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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陛下把你们留下可是交代了什么?”吴廉一脸谄媚的端着茶问道。
吴嵩微微坐好,端起茶来饮了半口,才朝着吴廉瞥了一眼:“你啊,为官多年,怎么还如此性急。”
吴廉当即悻悻后退一步,尴尬的搓了搓手。
吴嵩见他这般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你看看那慕容巡,进退有度,言辞得体,硬是将那匈奴使臣逼退,在陛下面前出尽了风头,陛下为何单留下我与他父子二人,还不是因为你不中用啊。”
“爹爹,那慕容巡不过一介穷酸腐儒,当不得事的。”
“他当不得事,你当得事?”吴嵩继续骂道,直把这吴廉骂得不敢抬头:“你啊,成日里就知道花天酒地,若不是我为你铺好了路,你底下有着几位能吏,你焉能有今日位置。”
这一番痛骂却是叫吴廉不敢做声,吴嵩见吴廉垂头丧气,又是一阵不忍,稍稍压低了声音:“哎,而今世道变了,再不是陛下大治天下的时代了,前有匈奴崛起危机社稷,后有这烟波楼一帮奇人悖逆今上,再然后,鬼方崛起,连匈奴都势危,我等更应抓住局势,再不可做那一人之下的美梦了。”
“那爹爹,您的意思,真要与那匈奴结盟?我可是才收了鬼方献上的女奴,这要是追查下来,怕是难以交代啊。”
“哼!岂可如此轻易。”吴嵩轻抚着手中的一对茶具,这对琉璃杯便是鬼方人所送,倒算是投其所好,吴嵩稍稍眯眼,微笑道:“也是天助我也,你猜昨夜慕容巡是如何寻得那香萝公主的。”
“如何?”
“原来那公主早与四殿下萧启落在了陆家,而昨夜慕容巡带着韩韬去寻他,却是撞见四殿下正淫乱陆府,在陆家三小姐房中撒野。”
“哟呵,倒是想不到这小皇子这般年纪,就已是个色胆包天之辈,哈哈哈。”
“此子自幼早熟,身体发育超乎常人,虽是年纪不大,但已有成人之躯,有此念头也算正常,却是气得慕容巡大为恼火。”
“那爹爹想必是在陛下面前提及此事了,然后借此打压慕容巡的不教之罪?”
“愚蠢,那慕容巡即便是再教得不妥,此事又怎能怪在他头上,但我只需提及男儿在世必不可有负于人,既然木已成舟,何不纳了那陆家小姐为妃,这陆家虽是我朝的大户人家,但能有此机遇,也不算亏待了他们。”
“啊?”吴廉稍稍想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妙、妙啊,爹爹这一计,却是叫那四皇子无法联姻,陛下再无皇子,和亲之事只得作罢。”
“和亲作罢,但结盟却是大势所趋,为今之计,便是朝匈奴索要些好处,然后派军驻于边境,未得皇命不得出战,想必鬼方人也不会计较太多。”
“好,再好不过。此计大有中庸之道,想那鬼方、匈奴、陛下、和慕容父子都无话可说,妙!大妙!”
“只是这驻边之人?”
“莫非爹爹要派我们的人?”
“哼,我们手上有什么能当得上战阵之事的人,让韩韬的儿子去,他跟着那烟波楼的惊雪也算历练了些,也许还有些用。”
“可那韩韬会答应吗?”
“他输给烟波楼一事若不是我在陛下面前进言,此刻早已丢官回家了,他能有什么意见,你再派个得力的小吏去督军,务必要将这支边军掌握在自己手里。”
“对对对,还是老爹您想得周全。”
“对了,越儿最近在干什么?”吴嵩转过话题,却是想起了他的宝贝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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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却不是无所事事,他已在这京郊之外的酒馆边守候多时了,今日他又赶早儿过来,特意备了些名贵糕点,紧紧的盯着那酒馆门口。
果不其然,约莫一盏茶的功夫,一道袅袅丽影便出现在酒馆门前,慕容尔雅一身淡黄色彩衣,手中提着些新鲜的食材,缓缓的走进酒馆之中。
吴越当即靠了上去,急唤一声:“慕容小姐!”
“嗯?是吴公子?”慕容尔雅微微皱眉,眼前的男子本是不甚熟悉,但也知他是左相之孙,和自己倒是一个辈分,可平日里一向不相往来,最近一段时间却是屡屡撞见,到叫她颇为不喜。
“慕容小姐安好,在下听闻慕容小姐喜好美食,特地备了京城兰花坊的兰花糕来献予小姐。”吴越缓缓作揖,却是主动献上了手中的食盒。
“啊?这……”慕容尔雅不知如何处置,她本是瞒着家人至此,身边就一个丫鬟,见吴越这般举止,亦不知该如何自处,忽然脑中不知为何竟是想起那紫衣翩翩的俊朗“少年”,心下一热,回绝道:“多谢吴公子美意,尔雅不喜此物,还请吴公子收回。”
“哎呀,慕容小姐莫要太过多想,只不过是一份糕点而已,算不得什么,在下既已送出,还望小姐莫要驳了我的面子罢。”
“这?”
慕容尔雅不知所措之际,这酒馆之中却是一道灰影冲出,一个健步便从他二人手中抢过食盒,回头嘻嘻笑道:“你二人莫要如此推脱,小乞丐我来者不拒,这份情,我赵乞儿替小姐领下了!”
吴越立时火起,朝着那灰衣乞儿吼道:“哪里来的要饭的,抢到小爷头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