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乾清宫大门紧闭,显是皇帝萧烨哀思太子一事,不愿见人。
“国不可一日无君,陛下又正值壮年,当务之急,是恢复临朝,立二皇子萧逸为太子,以安国事。”吏部尚书吴廉当先带头喊道,却是引得一众官员齐声附和,声势犹大。
而以右相为首的慕容章慕容巡父子却唯有默默跪扶,静候着圣上尽快临朝,虽是不忿吴廉一系此刻提出立二皇子之事,可眼下让圣上早日还朝要紧,自也不会多说。
便在群臣跪倒苦等之时,从侧门却是跑来一位家丁打扮的仆人,这仆人跑得极快,直溜溜的奔着吴廉尚书的方向而去,而宫中守卫也似是知道他是尚书家的人,也未作阻拦便也放了前行,这小仆紧张兮兮的在那吴廉身边耳语几句,吴廉立刻脸色大变,径直走向前面的父亲吴嵩。
“陛下,太子之死,老臣已有了新的线索!”吴嵩听得儿子消息,眉目一转,立刻出言高呼,群臣尽皆惊奇不已,这太子之事如此诡异,却不知左相哪里来的线索。
果不其然,乾清宫门微微开启,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传,左相吴嵩、右相慕容章进殿!”
“陛下,臣打听到消息,说太子之死之所以过于离奇,实则是中了那南疆的邪术啊!”吴嵩声泪俱下,语出惊人。
“什么邪术?”萧烨不置可否的回道。
“这个,臣还未有所知,只是刑部这几日来发现,二皇子萧逸宫中近来常有一黑袍之人出入,其人行迹鬼祟,太子事发之后又了无音讯,故而有此推测……”
“住口!”萧烨大喝一声,盛怒之下急得将手中的茶皿掷下,摔得粉碎。
“圣上息怒!”吴嵩与慕容章同时跪倒,慕容章心中难免悱恻,众所周知吴嵩一贯支持二皇子,刚刚在殿外自己派系甚至还为册封萧逸为太子之事呼喊,怎么转个身来,便又将这杀兄之名指向二皇子?
当即也一改往日里二人的争锋相对,转而进言道:“陛下,太子之死却是太过古怪,这巫蛊之术又太过离奇,叫人难以置信,但既然事涉二皇子,还望陛下慎重处理,臣斗胆提议:让烟波楼的素月姑娘来查此事,也好对烟波楼有个交代。”
“不必了!”一声肃音传来,却是那一身寡白的素月自宫门走进。
萧烨定睛望去,素月本也是天姿国色,加之孝服披身更显娇俏,然萧烨的目光却丝毫未在素月身上停留,因为,他认出了叶清澜。
“慕、慕竹?”萧烨心中竟莫名的生出一股惧意,随着叶清澜的缓步靠近,不免语音颤抖。
叶清澜气质卓绝,一进得殿上便把众人目光全部吸引,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显出一股缥缈之气,她紧紧地凝视着台上的萧烨,凝视半晌,终是微微作礼道:“叶清澜,拜见叔父。”
“清澜,快,快请!”萧烨有些激动,急忙起身而迎。
而叶清澜却并未再过多理会,只是缓步行至殿中,轻谈道:“清澜此来,只求陛下能给烟波楼一个交代。”
“清澜有何需求,尽管开口。”
叶清澜亦是不再回话,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无喜无悲,却又散发出无形的威严之气,竟是将殿中之人尽皆盖住,什么九五之尊,什么位极人臣,在这烟波楼主面前连呼吸都似是有些沉重。
几声脚步传来,众人才抬起头来,却见着一紫一黑一红三道丽影步入殿中,而那黑衣少女的手中,还押着一名黑袍裹身的老道。
几女入得殿中,尽皆朝叶清澜走来,那黑袍老道难忍腹中疼痛,不免行走之间有些滞缓,琴桦见拉扯费力,便是一脚而出,直将他踢入那殿中正中之处,斥道:“快说,谁指使你害的太子!”
“什么?”右相慕容章惊异莫名,刚刚闻得蛊术这等奇闻轶事,此时便又让人指出这眼前之人便是害死太子的凶手,怎不叫人惊异:“敢问仙子,他便是杀害太子的凶手?”
慕竹淡淡的望了一眼慕容章,久不出声的她却是正声说道:“正是!”
“是,是二皇子,是二皇子指使在下下的蛊,是二皇子道出的太子的生辰八字,是他托人将臣配出的蛊虫投入太子的茶盏之中。”黑古疼得在地上不断翻滚,生死在前,再也顾不得后果,一股脑儿的将真相往外倒出。
“孽障!逆子!”萧烨怔怔的喃喃念道,显已是知道了烟波楼这次的来意,当即大喊道:“来人,把那逆子给朕押来。”
“父皇!父皇!”萧逸哭丧着脸跑了进来,一见得殿中众人,尤其是跪在地上打滚的黑古,脸色立刻大变,瞬间跪倒在地,爬行着向萧烨哭喊道:“父皇饶命啊,父皇!”
“逆子!朕怎么会生出你这么个逆子!”萧烨气急,见萧逸举止已然知道真相,当即大吼道:“畜生!”
“父皇,儿臣是受了这妖人蛊惑,只以为那蛊术只是小打小闹,没想到会致死啊,儿臣,儿臣冤枉啊!”萧逸已然爬到了萧烨脚下,不断抱着萧烨的腿哭泣求饶。
萧烨气得一脚将他蹬开,颤抖的用手指着萧逸吼道:“你,你,你这个时候还在狡辩,真是愚不可及,来人,给朕拖下去,交给刑部,不,交给左相亲自过问。”
吴嵩似有深意的望了一眼萧烨,当即跪倒:“臣,遵旨!”说完便示意宫外侍卫进得门来,欲拉着萧逸就往外离去。
“且慢!”一声轻叱,凝立许久的慕竹仙子微微张口,便是引得场上众人一滞。
叶清澜向前走了几步,突然问道:“敢问叔父,接下来可打算如何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