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听说了首饰的事情之后,让人又给她们母女两打了两套新的。纪容什么也没有说,反正她已经得了两套了,父亲现在生意上的事情还有大把亏空要填,加上三伯父的事,他能拿出近千两银子来安抚这对母女,看来也是真的放在心上了,这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乐意当冤大头她何苦拦着不是?之后的这段日子,纪容没有时间陪着小姐妹出去玩,就让沈妈妈安排,周来娣出门的时候安排府里的护院跟随就是。段禹山捎信来说让她去静安寺胡同一趟。“四小姐,您让我打听的人已经打听到了,纪家五爷今日会随着江家的船队到宛平县的码头,您看看我们要不要过去。”纪容沉思。江家是做造船生意的,是大魏除了朝廷以外最大的造船商了,五伯父纪昌跟着一起,难道是亲自坐镇押镖?“如果能见一见我五伯父就再好不过了。”段禹山微微的笑,捻着胡须,指了指外面。一辆毫不起眼的青帷马车缓缓驶了过来,“四小姐,请。”纪容微微顿了顿,“我视段先生如知己,实如叔侄,我们就不必过于拘礼了,先生与我同乘吧。”段禹山微微一愣,对纪容的坦率有些惊讶,大魏的规矩的确没有那么多,小门小户的一家出门,都乘一辆马车,他以为纪家四小姐会比较讲究这些,没想到这么磊磊落落,倒显得他过于刻板拘泥了。他笑而应允。从京都出城门,到宛平不过两柱香的路途,在段先知的安排下,纪容很快见到了五伯父纪昌。他对于素未谋面的侄女求见有些意外,此时正同江家的主君喝酒,随即起身,说了几句“出去说几句话,很快回来”之类的客套话就去了旁边的包间。纪容正襟危坐,因为出门的缘故,她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束腰交领的长裙,外面披着一条朱红色镶兔毛的披风,看着干练大方,原本清丽的面庞也平添了几分英气。“你是二哥的长女?”纪昌即便样屋里走,一边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的段先知。段禹山上前道:“纪五爷,这位就是纪家四小姐了,由她相托,我才能找到你。”纪容第一次见到纪昌,记忆还停留在前世他一身黑色官服,目光如剑芒似的锐利,冷漠,拒人于千里之外的那一面。所以……这就是五伯父年轻时的模样?二十多岁的男子,一身宝蓝色缂丝袍子,负着手,一脸不羁的笑意。他比父亲还要高出一个头吧!纪容敛了敛心神,起身给他行了个礼。“五伯,好久不见。”纪昌挑眉,“是很久不见了,说吧,什么事找我?”纪容正要开口,他强调道:“长话短说。”纪容忍俊不禁,“我要两个人。”这……够短了吧?纪昌皱眉,“你要什么人?”“几个会武的姑娘。”纪昌忍不住打量了纪容几眼,“啧”了一声,“你个深闺女流,要会武的人做什么?”“防身。”纪容言简意赅,纪昌觉得有趣,他说长话短说,这四侄女就果真几个字几个字的吐,还偏偏完全没有问题。他略略想了想道:“这样吧,我今儿是没有时间的,你若是要人,一时半会儿也挑不到好的,你先回去,有消息了,我就通知这老先生,你看如何?”倒是很爽快,纪容点头:“行。”纪昌:“……”她来去一阵风似的,来来去去两个时辰,段先知笑道:“别看这位纪家五爷面上不显,定然会让人去查查小姐的底。”纪容了然,“他若是不查查我,我还不放心去找他办事呢,段先生,想必我父亲和三伯父派去盐林的人也该回来了,我还有一场硬仗要打,这边的事情就麻烦您了。”段禹山自然没有不应的道理,只是想到纪容小小年纪,就要应付一大堆事情,颇有些唏嘘,忍不住感叹。“能遇见四小姐,是老朽从来没有算到的,四小姐胸有沟壑,腹有谋略,若是个男子,封侯拜相那也不在话下,既然答应了要帮你出谋划策,四小姐若是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虽不才,却也知道仁礼道义,绝对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纪容觉得莫名想笑,前世她想要找个能托付商量的人,却无处可寻,这一世,曾经投靠在永昌伯门下的段先知却和她站在了一条线上,并且言辞恳切,愿意与她同进退。这样巨大的转变,纪容表示……很乐于接受。把段先知收为己用,这是纪容一直以来的目标之一,她笑道:“段先生,那我也只能说以后有福同享了。”段先知“哈哈”大笑,“我段禹山从来没有想过,在四十五岁以后会和一个小女娃一起谋世事,这还真是造化弄人。”纪容浅浅的笑,她从前也没有想到。纪家,江云院里,宋氏气恼的一巴掌拍在炕桌上,眼神犀利的射向面前的婆子。,!“好端端的怎么会溢水?那是房子又不是水井!”婆子战战兢兢,“是……是那边过来说的,太太不信,尽可让人去看看……绝对没有虚言。”宋氏气得又咳嗽起来。“行了,你先退下!”那婆子如蒙大赦,连忙退了出去。采兰走了进来:“三爷过来了,好像面色不大好。”宋氏烦躁的喝了一口茶,起身迎了出去。纪沅果然沉着脸,像是遇到了什么难题,见了宋氏,就是一声沉叹,然后进了内室。宋氏又急急的追了进去。“三爷,出了什么事?”她一边说着,一边给他斟了一杯茶。纪沅不说话,接了茶一饮而尽。宋氏在一边急的不行,纪沅总算开了口。“盐林的人回来了。”“怎么说?”“你知不知道,原来当初周家老太爷死的时候就把家产给了二嫂!”他气的都不避讳了,直言道。宋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这么说,二嫂一直瞒着我们……她这藏得也太深了吧,那周家如今是谁…不是容姐儿吧?”何等通透的宋氏这下算是反应过来了,她激动的捏着手帕,两条吊梢眉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容姐儿也一声不吭的,这是什么意思?”纪沅也觉得气不顺,“二哥还去问过她,她竟说不知道,简直是目无尊长!”:()嫡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