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至今日,纪容明白,母亲对父亲是有感情的。若不是有感情,她的不会因为父亲的几句诛心之言就饮鸩自尽。只是她……对纪家彻底失望了。往事不提也罢!她原本打算送卫氏去扬州烟花巷,最后没有,她让她去了北漠,那些如饥似渴的人更需要她。死?何其容易!让她生不如死,暗无天日,才是纪容一直以来的目的。下山时,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外面响起马车夫的声音:“夫人,马车轴断开了!”马车轴断开了?纪容下意识的觉得不对劲,她且不说马车的用料上乘,轻易不会断开,此时突然断了,太过巧合了,未免有些令人生疑。马车里春锦冬霜秋葵都起身要往外去,纪容拦住了几人。“等一下。”春锦冬霜都是心细之人,立刻察觉出异样来。冬霜问:“夫人,可是有何不妥?”此时马车停靠在山路回环之处,她们离开法华寺不过几里,离下山还早着,看着天色,就算修好了马车,今日也没法再下山了,这若是人为,那这人定然是想要把她留下来。让她留在法华寺,其意图,绝不会是出于善意。今天遇见了纪子卿,可见她的行踪已经泄露了,纪子卿就是个没脑子的,指不定是被谁当了枪使,都怪自己太大意了,竟然没有早先防备。她叮嘱了三人几句,“你们是我身边最信得过的几个丫头了,有些事一定要多多防备,等会儿出去,多多注意周围的情况,看样子,今晚我们要留在山上了。”今日出门,纪容带了十二个护院,加上马车夫和丫鬟们,也有十五六个人了,没想到即便这么多人,也能出了这样的纰漏。纪容心中暗自盘算……或者是有内鬼?如果真的是这样,事情就难办了。几人下了马车,马车夫正擦着满头大汗,纪容环视了一圈,不动声色的把众人的神情收入眼中。没有异常,这才是最可怕的。“夫人,马车坏了,一时半会儿只怕修不好,您不如先去寺中稍等,若是能修好自然是好,若是不行,只怕要委屈夫人在这里过夜了。”“嗯。”纪容什么也没有说,神色淡然的点头,吩咐丫鬟们拿东西,往法华寺返回。主持有些意外,亲自前来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纪容客气的道:“只怕是要借住厢房一夜,劳请主持安排一下可否?”主持自然答应了,让僧人去安排了。一般来说,前来拜佛的女眷都不会留宿寺中,除非是庵堂,否则到底有些不合礼数,不过既然是十四王妃自己提出的,他也不好推拒,毕竟若无难处,人家也不会请求帮忙。进了厢房,纪容就让秋葵去门口守着,自己留了春锦冬霜二人说话。傍晚,天边霞色收尽,纪容几人已经用过斋菜,有僧人来收了碗碟。秋葵笑嘻嘻的和人家搭讪,问着人家多大了,什么时候出的家,他们这儿有多少个和尚之类的,絮絮叨叨,像个小老太婆,说的那僧人都不想理睬她了。等到送走了那僧人,秋葵跑了回来,看了一眼四周,对纪容道:“夫人,那人应该没有都会,我仔细看了的。”纪容这才明白她为何要拉着人家问东问西了,不禁为她的这份赤子之心动容。春锦捂了嘴笑:“你若不说,我还以为你看对了眼,想劝人家还俗呢!”秋葵气急,追上去要挠春锦。丫鬟们打闹着,纪容和冬霜对视一眼,默契的点了点头。天色暗下来,四周响起轻微的声响,像是虫子窸窣爬动的声音,又仿佛是有人在悄声行走,断断续续的,在初夏的夜里很是细微。纪容腿都快麻了,蹲在床头盖着芦苇垫的小杌子下,床上却仿佛有人侧身躺着,屋里静悄悄的。山月如钩,烟雾飘渺,星河静默。窗户微微一震,几不可闻,就见窗扇开了一道缝,有人往里瞧,好一会儿,才再次推开了一点门。那人先去看了看床边放着的熏香,见正燃着,这才猫身往床边去。纪容在心里默数着数:一、二、三、四……“咔”的一声脆响,床上忽然抖了抖,来人直接倒在了床上。冬霜动作麻利的用披帛将人绑了起来,又把人的嘴也堵了起来,这才悄无声息的退到一旁。纪容悄悄的伸直了腿,这才舒服了一点,却晃得小杌子“吱”的一声,四周静谧无声,这动静差点让纪容把心从嗓子眼儿里吓了出来。魏琮肯定会来的,纪容并不是很担心,这人轻松就被冬霜制住,想必也不是什么高明之辈,她的心渐渐的收了回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不多时,就到了门前。外面的护院被惊动,有人喊着:“王爷!”然后是一阵行礼的声音。魏琮面色如锅底,还穿着从军营回来未来得及换的紧身黑衣,门被人从外面大力打开,一个女人惊恐的声音响起:“姐夫,姐夫!”纪容就看见,火把光照下,一个女子惊吓过度般转身抱住了魏琮,还一个劲儿的把脸往他身上蹭。纪容没有来得及伸展的动作就这么僵住,眼底一时间分不清是什么情绪。魏琮的视线最先落在床上躺着的男人身上,身上的寒意隔着方圆十里也难逃荼毒。纪姝却无比满足的紧紧抱住魏琮不撒手,魏琮一时间根本没有理会她,一心在找纪容。纪容从小杌子后狼狈的钻了出来,从来没有的冷漠,直接从魏琮身边走了出去。“容儿!”魏琮声音急切,纪姝就道:“王爷,姐姐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我去看看她。”说着,这才依依不舍的松开手,追了上去,却不等纪容站住,摔在了她面前。“姐姐!我不是有意冒犯你的,你也知道,我最怕黑了,你……”纪容冷着脸,反手就给了她一巴掌。“你就这么:()嫡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