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的吕三宗抬起手,不受控制的乱抖,嘴里又开始发出模糊的叫声。
吕瑞转身坐回床边,握着父亲的手安抚:“爹,您别说话,现在你说又说不清,这不是干着急嘛,您别怕家里一切都有儿子呢。”
话落,吕三宗浑身发抖,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脑子根本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吕瑞毫无应对地坐在一旁。
京城来人带走了常家的人,明显是来捉拿人证的,可就是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这个缺心眼的儿子就是看不出来,还腆着说一切有他。
吕三宗只觉得,有他这个家会完的更快了。
可他再怎么着急难受,最终也只是徒劳,只能躺在病床上无能嚎叫。
外面的雨下得又大又急,一直没停,又过了三日,一队人马敲响了吕家的大门。
来人正是许恪派来的刑部督捕司衙吏,拿了刑部开局的文书,一路畅通无阻地闯进了后院。
“将吕三宗带出来。”
为首的人一脸横肉,目带凶光,端的是铁面无私,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里有多虚。
要知道,吕三宗曾是权倾一时的宰相,而刑部又是他曾经掌控之地,这衙门里哪个提刀吏不杵这些当官的,见了面那是头都不敢抬的,如今他却要奉命捉拿。
可不得心虚么,自己当初没少给吕三宗做事,但都是如现在般听命行事而已。
可一刻钟后,手下带出来的却是吕瑞,只见吕二公子满脸不可置信地向他冲过来。
“放肆,你们可知道家父是谁?凭你们这些武夫也想拿我父亲?”
“速速给我滚出吕家,不然我让你们好看。”
吕瑞的话虚的不能再虚,起码在场的人没一个当真,他们得了差事来拿人自然知道吕三宗的情况,如今吕三宗不死都难,这吕家公子还嚣张跋扈,简直像个笑话。
“哦,吕二公子请让开,我们听命行事,不怕你给我们好看,等拿了人随时欢迎你来刑部找我们好看。”
很快,吕三宗被人抬了出来,糟乱的白发、歪斜的嘴眼流着口水喇子,怎么瞧也不像曾经那个权势逼人的相爷。
“你们没拿错人?这老头是吕三宗?”为首的人不确定地看向手下,他们出来拿人可带了画像的,万不可粗心拿错了人。
手下人摸了摸鼻子解释道:“对照过了,就是吕三宗本人,也问过他家的仆人了,确认是他无疑。”
众人皆是唏嘘,但没人多说什么,以免横生枝节。
“给他裹好了,弄辆马车抬走。”
吕瑞跨过门槛尖声大叫:“你们住手,谁让你们抓我父亲的?你们好大的胆子。”
为首的官差轻轻一挥手,便将他拦在了门内出来不得,眼睁睁看着吕三宗被抬走,一辆吕家的马车被征用,十几人围住马车毫不停留地走了。
吕瑞跌坐在地,欲哭无泪,只不断怒道:“岂有此理,他们怎么敢!”
管事仆从无人敢上前,一个个面面相觑,又都同时意识到一件事:吕家怕是要出大事了。
吕府门前,一队人马往城外疾驰,一辆马车也正好急匆匆地停靠在了吕家大门口。
吕家大郎吕素挽着衣摆不顾大雨下了马车。
门房惊慌地呼道:“大爷,您回来了。”
吕素没空理会,直往父亲的院子走去,一路上仆人四散,直到了院子前才看到坐在地上哭的吕瑞。
“二弟,你这是作甚?是父亲出事了?”
吕素跑过去扶起吕瑞,只见周围只剩一个管事在,看着兄弟二人欲言又止。
“刘管事,你来说,发生了什么?”
吕瑞哭哭啼啼,刘管事干脆利落地将吕三宗被抓走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爷,他们抓了老爷前脚才走,您后脚就回来了,您没有看到那队人吗?一个个凶神恶煞的,都是京城里来的官差。”
吕素知道回来晚了,连父亲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再看眼前平时骄傲得像只公孔雀似的二弟,就知道事情麻烦了。
“二弟,别哭了,你总哭有何用,如今父亲已经被带走了,我们得想法子才行。”
吕素为人老实,也知道此时哭没用,怎么平时这么机灵的二弟却就知道哭。
他不解,但没法计较,只得哄着。
吕瑞哭够了,才抽抽啼啼地跟着吕素进了屋,兄弟俩都是没什么主见,商量来商量去也没个好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