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他绞尽脑汁提出的每一个办法,都在经历母亲详尽的分析后,惨遭无情的否定。
包括从豢养家妓的丑闻上入手,或者从芳阿姨还在给小胖喂奶这点做文章,就本着干爹纯心作恶的假设,这些讯息根本就不会轻易泄漏,无论怎样,都绕不过委曲求全的头一步。
妥协即失败,这是大前提。
于是他反过来问过母亲,既然提出这个问题,是不是已经有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母亲依旧摇头,并且用深感无力的语气明确地告诉他,没有。
走正道不行,阴晦的做法也行不通,母亲甚至透露,她此前还有过许多极端的想法,比如绑架小胖。
你敢威胁我,我就弄死你儿子!
……小马愕然。
不过母亲随即浅笑着解释,当双方的资源和能量差距过大,弱势的一方往往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绝地反击、殊死一搏,大多数时候,只是存在于小说和演绎中的美好幻想。
现实中的弱者能做出的有选择,可能唯妥协一途,然后越陷越深,时间越久,愈发无力挣脱对方的控制。
……那如何是好?
倘若当真面临那种状况,或许最优解只有一个:长痛不如短痛。
“与其被胁迫,不如妈妈主动去警局坦白自首,儿子,你觉得呢?”
……
“哎。”
一声轻叹。
回忆着这份答案,小马默默点了点头。
身处弱势一方,想要面临强压全身而退,且不用付出任何代价,犹如痴人说梦。
长痛不如短痛,可能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肉香袅袅,小马低头往锅中一看,沸水里的五花肉已表皮泛白,只有临近水面的一层瘦肉还带着浅浅的粉色,他拿起长筷,将沸锅里的五花肉翻了个面,而后再度抱臂仰头,蔚然轻叹。
如今他已然知晓,母亲提出这个发人深省的问题,意义并不在于答案本身。
问题的内核,是强与弱的定位,是弱肉强食的现实逻辑。
换言之,母亲是在绕着圈提醒自己,只要抱紧干爹这条大腿,将来就没人可以欺负咱们。
那天半夜,这条推断得到了母亲的肯定,随后最初的问题也得到了解答。
“你干爹的动机虽然算不上纯粹,但他对咱家的帮助,包括对你的偏爱绝不作假。做人要懂得要以诚心去回报真心,比起小小的欺骗算计,不如当面去讲清楚自己心里真实的想法。”
……母亲的意思是,不该等干爹憋不住了再请阿冰阿姨去转呈删减版的性爱日志,这样其实并不好。
这是个让人茅塞顿开的思路。
要论起来,对干爹这样人耍小聪明,确实很可笑。
那次对话后的隔天下午,小马便诚心诚意地去找到干爹坦白了想法。
……低头看了眼锅里的五花肉,小马放下双臂,转身走到案板前,摆出两个土烧陶碗。
现成的腌菜已经买好,他先不打开包装,整包放进一只碗内,再取出一小块去皮老姜,放在案板上,细细切起姜丝来。
他的思绪再度发散开,和干爹谈话的结果,亦如母亲所料。
“没关系,没关系。以后不管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干爹都给你找。”
干爹这样说着,一把将自己薅在怀里,不停着脑袋揉捏,嘴里一口一个“好干儿”、“好儿子”,表达出了充分的包容和理解。
干爹如此通情达理,当时自己的心情变得很好,敞开心扉聊了很久,顺道将近来亲爹高频次堵门骚扰母亲的事迹给讲了出来。
干爹一听,当即拍着胸脯说,包在干爹身上。